【評論】人之初(4)
來源:原載《北國風》文學月刊 1990年第8期作者:陳祖芬
四、從它不拔的行走中,感受到的是不妥協(xié) 不放棄因而就具有的撞擊力
賈浩義考上美術系后,一學期過去了,老師說:我怎么沒 賈浩義說過一句話? 賈浩義不感覺自己不說話,他只感覺自己每天都有進步,每天忙著往腦子里裝東西,每天要設計下一步。1959年開始糧食定 量。同學們不夠吃,午睡復浮腫。賈浩義從小餓慣了,一份別人不夠吃的定量,于是他夠了。定時定量,大米白面,他的胃病都開始好了。中午都精神頭十足,正好讀書。于是受到批評:有的人,該睡的時候不睡。是的,眾人皆睡你不睡,不就是與眾不同不合群不隨和不關心集體不問政治,總之,不紅。1979年夏天的 一天,老甲在動物園碰到上學時比較紅的的一位同學。是他?大 肚子,酒糟鼻?稍葲]有這鼻這肚,原先挺精神的,講紅專,講革命。后來,據(jù)說老灌酒,鼻子也變樣了,肚子也變樣了,人也 變形了,婚也不結了。如果賈浩義認不出他,他或認為是不愿認 他不屑認他,那他就只是如同路人般坐在一旁。然而賈浩義到底辨認出了學生時代的他;蛟S是那個時代扭曲了他。如果他當年多用自己的頭腦來支配自己的言行,又何至于變形至此?
賈浩義不無感情地望著自己的同窗。在六七十年代,人能主宰自己嗎?他 1961年畢業(yè)時意外地"吃香"了,留校了。因為陳毅同志那時有個講話,"專"又得到正名。僅僅一年后,政策又有變化,學校向前來要人的朝陽區(qū)文化館逐個介紹精簡對象。賈浩義,這人別的都行,就是白專。文化館的來者后來私下里告訴賈 浩義,他一聽白專二字,即說:我們就要這個人。
"這個人"無非對自己是忠誠的,對藝術是忠誠的。他清楚每個人的感覺不可能是整齊劃一的,如同人都午睡他二點不想午睡。 所以他畫的就不是大家能看到的,而只是他自己感覺到的那種濃縮的、內(nèi)在的精神,那種揮灑又凝重的撞擊力。一只牦牛,笨重 而遲鈍。然而賈浩義從它一步一步的不拔的行走中,感受到一種 不妥協(xié)、不放棄因而就具有的撞擊力。牦牛好似從寬銀幕立體電 影的銀幕上向我們走來,我們感覺到了它的沉重的腳步,聽到了 它的粗重的喘息,然而事實上又并沒有看清它的細部也沒想到要去認它的細部。大塊的焦黑一而不是濃淡墨,實現(xiàn)了、提煉了賈浩義對牦牛的獨特的感受。這只是賈浩義眼中的牦牛"共性部分,由大家想象"他說《已丑年》這幅牦牛,沒畫眼睛,沒畫筋骨。你不會覺得怎么沒眼睛,你只在牦牛的腳步聲中,在陽剛粗 放的力的沖撞下,覺得振奮而感動,然后體味著這黑色的韻律,感受著一種突破了已有均衡后的新的均衡。
賈浩義不無感情地望著自己的同窗。在六七十年代,人能主宰自己嗎?他 1961年畢業(yè)時意外地"吃香"了,留校了。因為陳毅同志那時有個講話,"專"又得到正名。僅僅一年后,政策又有變化,學校向前來要人的朝陽區(qū)文化館逐個介紹精簡對象。賈浩義,這人別的都行,就是白專。文化館的來者后來私下里告訴賈 浩義,他一聽白專二字,即說:我們就要這個人。
"這個人"無非對自己是忠誠的,對藝術是忠誠的。他清楚每個人的感覺不可能是整齊劃一的,如同人都午睡他二點不想午睡。 所以他畫的就不是大家能看到的,而只是他自己感覺到的那種濃縮的、內(nèi)在的精神,那種揮灑又凝重的撞擊力。一只牦牛,笨重 而遲鈍。然而賈浩義從它一步一步的不拔的行走中,感受到一種 不妥協(xié)、不放棄因而就具有的撞擊力。牦牛好似從寬銀幕立體電 影的銀幕上向我們走來,我們感覺到了它的沉重的腳步,聽到了 它的粗重的喘息,然而事實上又并沒有看清它的細部也沒想到要去認它的細部。大塊的焦黑一而不是濃淡墨,實現(xiàn)了、提煉了賈浩義對牦牛的獨特的感受。這只是賈浩義眼中的牦牛"共性部分,由大家想象"他說《已丑年》這幅牦牛,沒畫眼睛,沒畫筋骨。你不會覺得怎么沒眼睛,你只在牦牛的腳步聲中,在陽剛粗 放的力的沖撞下,覺得振奮而感動,然后體味著這黑色的韻律,感受著一種突破了已有均衡后的新的均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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