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土三陽 《山花爛漫錦繡春》

樹寫神元  山水之道

著名山水畫大家大土三陽

閱觀中國山水畫發(fā)展的歷史，我們會發(fā)現(xiàn)，無論是宋元山水之巨匠還是明清畫壇之大家， 在其山水畫作品里主要描繪和表現(xiàn)的一定是繁復紛呈、姿態(tài)各異的樹木，從根須伸延到枝出四方， 從葉形多狀到樹形變化，均極盡努力深入刻畫，并賦予雜樹灌木以生命�？梢哉f，山水畫中樹 木的表現(xiàn)已超出山體云水的境界表達，而成為中國山水畫造境的最重要元素。而用生動自然的 樹木形態(tài)來表達自然之境，也即寓中國山水畫之意境遂成為歷來中國杰出畫家們的終極追求。

大土三陽 《鴻雁幾時到，江湖秋水多》

我國當代著名山水畫大家大土三陽的創(chuàng)作實踐即典型的證實了這一點。

大土三陽曾撰文寫道：“畫者，人品當為第一，讀書修養(yǎng)為二，筆墨功夫第三也—需要 克己、循法、循道，需要淡泊名利，需要心性高尚——在于經歷人生磨練后，感悟滄桑之超然， 淡定外象之純凈。”為此，大土三陽在他穩(wěn)健的心源與造化相統(tǒng)一的山水畫創(chuàng)作之路上，不斷 砥礪品德，積淀學養(yǎng)，自覺錘煉物象表達的基本功，在樹木的表現(xiàn)和境界的寓造中取得了超乎 常人的成就。大土三陽早年在求學期間即受過嚴格系統(tǒng)的傳統(tǒng)山水畫的專業(yè)教育和訓練，多年 以來以兼收并蓄的胸襟返歸傳統(tǒng)，深入研究傳統(tǒng)，舉凡歷史上有影響的名家的山水范作都成了 他悉心揣摩的對象，含英咀華，汲取精髓，遂有成就。并且，通過長期反復地實踐，他總結出 自己的“筆墨五韻”的學術主張，得到美術界、理論界、收藏界的普遍認可。

大土三陽 《昆侖雪霽艷陽天》

近些年，大土三陽遠溯五代與北宋山水，特別注重從北宋全景山水畫法中探尋自然山水賦 予山水畫的蒼茫凝重之勢，尤其是偏于實寫的北宋山水畫在呈現(xiàn)自然山水重巒疊嶂的豐富層次 與各種樹木的虬曲變化上給予他許多啟示。從中國畫史上看，富有成就的藝術家其實都是在“筆 墨”的天地中頗有建樹的大家。大土三陽也不例外。他深悟氣韻源于筆墨之理，強化筆墨的技 術含量，努力實現(xiàn)傳統(tǒng)筆墨技術的能量最大化，將技術的精度與純度作為藝術的高成本投入， 以夯實傳統(tǒng)繪畫的底座。事實上，大土三陽的藝術正是由純熟精道的筆墨滋養(yǎng)起來的，由此使 他擺脫了文人畫筆墨涵養(yǎng)空泛、寫實不足的傳統(tǒng)弊端，完成了“融古出新”的審美目標。大土 三陽的出新，就在于通過濕筆將北宋山水的氣象和元代山水的枯淡與繁復的皴理融會為他自己 的面目，以此求得郁勃深秀、古淡渾穆、靜雅蒼茫的境界。我們通過他對樹木的刻畫這一亮點 的解析，即可管窺到大土三陽作為杰出的學者型山水畫大家的整體藝術風采。

大土三陽 《春日萬物生顏色》

樹木的表現(xiàn)是大土三陽近年的主攻對象，當代山水畫幾乎沒有一家可以用中國畫筆墨表現(xiàn)樹木 叢林那種郁然深秀的蓬勃生機，大土三陽于此用功最多而收益極大。多年來，大土三陽在研究中 發(fā)現(xiàn)：自中國山水畫產生以來，山水畫中“樹”的表現(xiàn)經歷了傳統(tǒng)到近現(xiàn)代的演變。由此，他細心 尋繹了“樹”從起初作為裝飾性的載體到融入畫家情感之轉化過程，汲取了魏晉時期的刷脈鏤葉、 隋唐時期的刻畫之法、五代兩宋的道法自然以及元明清的筆墨情趣。具體看來，荊浩“度物象而取 其真”以禿筆細寫畫樹、董源畫樹挺勁簡于枝柯而繁于形影、巨然焦墨破筆畫樹、李成畫樹之健壯、 馬遠畫樹拖枝舒展、夏圭畫樹用筆點、戳與元代趙孟頫畫樹筆筆寫出而不失力度之美、倪云林惜墨 如金渴筆皴擦、石濤以枯點、澀點、濃點、淡點靈活運用來畫樹、八大山人畫樹筆銳而刻筆勝于墨 等畫樹精髓，被大土三陽有選擇地化用于自己的創(chuàng)作中。不僅如此，他寫生于祖國各地名山，以獨 到的體察、妙悟的方式進行樹木寫生，以生命觀、移情論從大處放眼，從微妙處關照，認真觀察樹 種個體形態(tài)特征的差異與每一種樹木在不同季節(jié)風雨晴晦之際的千姿百態(tài)，深層次地探求和把握那彌淪萬木的生命之生生不息的內在聯(lián)系，從而在創(chuàng)作中有效把握樹木的造 型特征與山水畫藝術語言之間微妙關系的基礎上，使樹木的造型特征和色 彩符合于整體畫面的處理，同時整體畫面?zhèn)鬟_的精神又與樹木所表達出來 的造型語言相統(tǒng)一。大土三陽歷經數(shù)年奔波于山野絕嶺之中完成了一套中 國繪畫歷史上唯一的根須寫生圖集，其形態(tài)之變異富足，造型之繁復多姿， 令人嘆為觀止。無論北宋山水巨匠荊、關、董、巨，還是明清到近代山水 大家均無一人做此功課，這是大土三陽對中國繪畫的歷史貢獻。大土三陽 在其題跋中用了四個字“國之瑰寶”，可見其自視之重。

大土三陽 《素雪滿天舞東風》

大土三陽畫樹以中原溫帶樹木為主，表現(xiàn)了灌木、松木及草本植物 各種生動的樹形與繁茂多變的枝葉，既有巨木偉岸的造型，也有枝干巧 妙的穿插，既濕潤華滋又雄厚蒼茫，既有隨機生發(fā)的恣肆又有運筆使墨 的力道，也表現(xiàn)了人與自然的和合關系，這個關系偏重在和諧的詩意起 居。從技法上來分析，這主要得益于大土三陽對書法的擅長。本著書畫 同源之理，他從美學的高度重視書法的具體筆法和審美風范在其山水畫 中的體現(xiàn)。自學生時代起，他精心臨摹過許多名碑法帖，遠至秦漢，近 到當代，涉獵各種字體，尤其善于楷書、行書。他追求獨抒性靈的文人 書法創(chuàng)作，融會碑帖，形成了自己的書法面貌：用筆爽快而不失沖和之 氣，結體嚴整中有活脫之態(tài)，從而以書入畫，骨法用筆，力求筆筆寫出。

大土三陽 《天涯霜雪恒山高》

中國畫是線的藝術。大土三陽巧妙地利用自然界中的樹來體現(xiàn)線感， “樹”作為線的使用，加強了與塊面的對比，從而使山的雄渾強壯更為 凸顯。樹干、樹枝的粗細及疏密穿插又將山石自然地聯(lián)系起來，既完整 又統(tǒng)一，從而使得畫面氣息流暢，節(jié)奏韻律油然而生。“點”相對而言 是穩(wěn)定的，使我們的視線停留在它的上面，“線”是延續(xù)運動的，會引 導我們的視線去探索。因此，其山水畫大都利用“樹”相互穿插、排列、 組合，實現(xiàn)了畫面的遠近虛實及縱深感，從而使他的山水畫筆墨語言的 意象表現(xiàn)力推向了筆墨承道、樹寫華滋神原之境的新高度。

大土三陽 《千巖萬壑圖》

賞讀其代表作《松柏真節(jié)圖》：由于作者平時對各種松柏進行了仔 細觀察，使樹干、顏色、樹枝的伸展變化姿態(tài)爛熟于心，創(chuàng)作時以線立 骨，以書法線條造型，線條飄逸卓然而有質感、力度，剛柔相間，疏密 有致，筆勢運轉中注入的是他濃郁的情感分量、知微見著的洞察力和平 中見奇的想象力，作品傳輸出一種動感的韻律，亦折射出他熱愛自然、 寬厚樸實、溫和善良的人格，最終將“歲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論 語》）這一畫面主題有效地表達出來，托物言志，寓意甚深。

大土三陽 《松柏圖》

俗話說，畫人難畫手，畫樹難畫柳。而畫柳，對擅長書法、體察精到的 大土三陽來說，往往是信手拈來，靈活宛轉，超越常人，一氣呵成。在其佳作《太湖煙柳圖》中，我們可見作者以堅實靈妙的書法用筆，如寫行草書筆筆寫出， 寫柳條微帶粗細，不露鋒芒，筆緩勢連，柔中帶剛，如點柳葉，蓬松而富有變化。運筆加強頓挫轉折，故顯矯健多姿，富有生氣。用墨稍淡，畫成之后復用濃 墨在背陰處略加破醒，于是一時間柳樹的精神和生機便展現(xiàn)在我們眼前。

大土三陽 《千里煙波圖》

大自然中的樹不僅形態(tài)千變萬化，而且多是組合生長的，故需要畫家 處理好組合關系。大土三陽對于樹體的組合處理，往往使樹木整體形態(tài)的 變化及層次、整體布局的疏密關系以及整組樹中的筆墨格調做到和諧統(tǒng)一。《湘北湖勝圖》，就屬于體現(xiàn)這一藝術亮點的代表作。畫面上，樹木的組 合共畫了十幾棵，有好幾種樹，松樹、柳樹、灌木、雜草等。作者基本上 以近景和中景的構圖劃分，將樹的組合大體上分開層次，著重以精工遒勁 的書法筆墨畫出了層次不一的幾棵松樹，松樹間又雜寫了許多夾葉樹或點 葉樹，使畫面既顯得空靈又增加了層次。兼之，樹木全部勾勒之后，又施 以淡彩，故整幅畫不僅無雜亂之感，反而顯得清雅溫潤、引人入勝。

大土三陽 《一覽眾山小》

正是因為大土三陽異乎尋常地善于畫樹，遂使其山水畫在整體的布 局上顯得別有創(chuàng)意。一方面，大土三陽承道于傳統(tǒng)山水畫的結構圖式， 以山石為主樹木為輔，創(chuàng)作了一批立足傳統(tǒng)、恪守筆墨出新的山水畫精 品力作。但又突破一般的傳統(tǒng)布局模式，往往以樹木表現(xiàn)為主、山體為 輔，進行巧思式的邏輯推理：由于“樹”體現(xiàn)出具有生命力的神元之氣， 將此生命形態(tài)在山水畫中很微妙地表現(xiàn)，將“樹”的形態(tài)自然彎曲、扭轉、 伸展及相互穿插，以致呈現(xiàn)出濃郁的精神特性。而生命和生機就寓合在 這最微妙、最玄深之處。源于內在的精神體悟和審美情趣，大土三陽能 夠深切感悟生命之元氣�？梢�，將這種自然物的生命置于山水畫的表現(xiàn)中， 會給山與水增添無窮的生活氣息。推論到此，他認為“樹”之神便是山 水畫的靈魂。于是，他借鑒五代兩宋山水名家的創(chuàng)作特色，不僅把作畫 嚴謹?shù)膽B(tài)度充分地體現(xiàn)在樹木的表現(xiàn)上，形神兼?zhèn)涠�且注重局部細�?jié)的 刻畫，而且以理性的思維刻畫樹木，總體面貌上多是以樹為主以山為輔 的格局。這一點，對傳統(tǒng)山水畫的布局表現(xiàn)有不容忽視的開拓之功。

大土三陽 《瑞麗新姿》

長期以來，大土三陽專心致力于對中國山水畫的理論研究和創(chuàng)作探 索。面對“當今西方文化沖擊下現(xiàn)代中國山水畫將如何發(fā)展”這一普遍 性的藝術難題，他深入思考，多方嘗試，最終以難克者終極克之的治學 精神，以樹木表達的研究為突破口，探索并實現(xiàn)山水畫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的新 渠道，將中國山水畫藝術提升到一個新的審美境界，為當今中國山水畫 發(fā)展提供了一個不畏艱難，傳承創(chuàng)新的個案，由此獲得海內外的廣泛贊 譽。我們堅信，竭盡心血，幾十年如一日，在中國山水畫領域辛勤潛行 的大土三陽在今后的歲月里會帶給我們更多的驚喜和感動！

大土三陽 《夕陽度西嶺》

文|上官爵文

大土三陽，字笑輝（孝回、曉輝），號大土三陽。中國當代著名山水畫家，碩士研究生導師。民盟中央美術院常務院長，民盟中央文化委員會副主任，文化部中國藝術研究院中國畫院研究員，廈門大學藝術學院、陜西師范大學美術學院、景德鎮(zhèn)陶瓷學院設計學院、江蘇師范大學美術學院等大學客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