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鑄九(1900-1966)生于河南舞陽縣人。原名鼎,號兩石,字嶦農(nóng)。著名花鳥畫家,齊白石弟子。
王鑄九(中)與李苦禪(右)婁師白(左)
王鑄九1922年畢業(yè)于師范學(xué)校,1929年到北京拜齊白石為師。1937年返回家鄉(xiāng)從事教育工作,并研習國畫。1947年返京,1949年后經(jīng)徐悲鴻介紹到北京展覽工作室供職,1955年至1962年任北京市美術(shù)公司畫師,1963年至1966年任北京中國畫院專業(yè)畫家。
王鑄九繼承徐渭、朱耷、石濤、吳昌碩、齊白石等寫意派大師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受吳昌碩、齊白石影響尤深。筆墨縱放,筆力雄健,剛?cè)嵯酀?/p>
恩師王鑄九
吳悅石
王鑄九先生河南舞陽人,60年代曾用一方閑章,“家在南陽古定陵”。先生早年曾用詹農(nóng)、詹山老農(nóng)為號。齊白石早年畫集中有一幅1933年所畫的人物,上款為“詹農(nóng)仁弟雅囑”,即白石老人畫贈先生的人物精品。50年代以后,先生便不用此號。
先生早年曾從吳昌碩先生學(xué)畫。1926年北上拜白石老人為師。故先生自號兩石,60歲以后稱兩石翁。民國時曾做過縣長,中等身材,面龐清瘦,眼雖細小,精光內(nèi)在,左眼上有小疤,親切幽默,誠懇謙和,處事坦然,常常閉目含笑。60歲以后蓄須,以后習慣性常以左手拈須自樂。
50年代中,白石老人和先生同住一條胡同,相隔幾個門口,白石老人喜歡吃炸糕,先生每天早上都手托兩塊炸糕給老人送去。據(jù)先生講,老人有時因沒有炸糕,生氣不吃早點,所以先生以后不敢一天有誤。
50年代后期先生在北京市美術(shù)公司工作,在前門外廊房頭條的一間工作室上班,那時郭風惠、李方白等先生都在一起,上班就是作畫,這一段時間先生之畫風尚有吳齊之痕跡。書法也是從李北海、缶翁、白石老人中出來。
先生60歲以后調(diào)入北京中國畫院(北京畫院前身),此時先生書法以章草入行楷,書風大變,畫亦大變,個人風格頓現(xiàn),沉雄勁健,酣暢淋漓,大氣磅礴,真氣彌漫,魚龍變幻,氣象萬千。那時候政治氣候是建國以來最寬松的幾年,先生的精神也非常好。畫壇十分熱鬧,李苦禪、郭味渠、吳鏡汀先生都有令人振奮的變化,幾位大家已呼之欲出。
先生住沙井胡同一大雜院內(nèi)三間東廂房,一間師母帶二位小女兒同住,兩間通開是先生客廳畫室兼臥室,一床一案一坐,靠墻兩椅一幾,有一立柜存放書畫,真是許地山詩中所說“不足回旋睡有余”,我從先生學(xué)畫,常常服侍筆硯,當時從學(xué)者約20余人,先生每周日下午便按慣例,看學(xué)生作品,點評講解,改畫示范,毫無倦容。先生作畫要洗硯、研墨,顏色用前要細研,通常都是先生要我用手指研,作完畫筆硯要洗滌干凈。那時生活比較困難,先生練畫都用元書紙,好一點用夾江紙,用不起宣紙。那時畫家的作品可以在榮寶齋和王府井的和平畫店寄售,當時和平畫店是許麟廬先生主持。先生作品也在榮寶齋和和平畫店寄售,每月先生囑我去這兩處取回未賣的畫,再送去新畫好的畫,那時叫我去榮寶齋找蘭經(jīng)理,到和平畫店找許先生,我還小,只知道人家待我都很好,至今未敢忘懷。
先生生活十分儉樸,用飯時,師母同孩子在小屋吃大鍋飯,師母會用心給先生炒兩三個小菜,雖然只有五寸的小碟子,依然炒的很有水平,外面再打上一兩酒,先生便會怡然自得,滿面含笑,有時天晚了,先生會叫我陪他一同晚飯,那時我雖然還在年少,看到那三碟小菜,還是不忍下箸,不過喝酒還是先生教會的。先生的恬淡自適,寵辱不驚的個性給我影響至深。
1966年8月18日以后,“文革”風暴席卷全國,先生也遭受了平生沒有遇到的大劫,人格上及精神上被徹底打翻在地,非人的凌辱令人發(fā)指,先生性情狷介耿直,不忍再面對一切,乃換上新衣新褲新鞋新襪,在畫室中如明思宗一法,棄世歸天。
先生是我恩師,但我卻怕陷入回憶。文治兄要我在《新美域》上介紹先生的作品,囑我寫一篇關(guān)于先生的文章,這卻是一件容易的難事。先生60年代以后作品在“文革”中毀滅貽盡,現(xiàn)在流傳的大都是北京市美術(shù)公司保留的1959年以前的作品,繪畫成就知者甚少,更無人著文論及藝術(shù)與生平。文治兄能于冷癖處著手,不避風險,不追時麾,先后己介紹郭風惠、關(guān)松房學(xué)識與書畫俱佳的一代耆宿,令人非常感動,高情厚意我應(yīng)當拱手才是。
斯人已逝,藝術(shù)千秋。在二十世紀的中國畫壇上,王鑄九先生是當之無愧的一代大家,其藝術(shù)遺存和藝術(shù)經(jīng)驗是值得深入鉤沉和研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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