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石：一個充實而有光輝的畫家

                                   雁飛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抑或用《易經(jīng)》乾坤二卦的卦辭來理解孫大石先生其山水的意境最為適合。孫大石:這位歷七十年之努力－奮斗－探索，飽經(jīng)滄桑，而卓然嶺立，廿世紀中國“優(yōu)秀的人民藝術家”，以其充沛的藝術激情與超常的藝術能量，縱橫捭闔于古典與現(xiàn)成，東方與西方的繪畫語境之中，創(chuàng)造了獨特的“孫大石皴法”，被中外畫壇譽為“中國的畢加索”，成為解讀廿世紀中國美術史的一個經(jīng)典文本。事實亦然，沒有哪一個中國藝術家能夠像孫大石先生這樣以造化為師，打開自我而包羅萬象。他既非重復別人，也不重復自己，總是在跨越或超越自我，在永不滿足與時俱進。孟子嘗言：“充實之謂美，充實而有光輝之謂大”。孫大石就是這樣一個充實而有光輝的“中國山水畫革新的里程碑”式的典范！

傳統(tǒng)中國畫是以“以陰陽謂道”，循自然之規(guī)律，蘊含極深邃的哲理。是故，藝術家藉宇宙萬物之形色，通過筆墨語言，抒寫內(nèi)在情緒與意志。事實上，孫大石一－系列山水畫藝術作品，從其筆法、體法、和墨法中，我們極難看出具體的師承來歷，但我們又非常清楚地感悟出：他的藝術皆來源于生活，是古老民族文化傳統(tǒng)的精神延續(xù)――在創(chuàng)作中，他嚴格遵循“外師造化，中得心源”的理念，賦予“寫生”以更廣、更深的內(nèi)涵，把“寫生”帶到了一個相當自由、浪漫的境界，一個包容著藝術家博大精神世界的空間。他著力把中國傳統(tǒng)山水畫的游動空間和西方繪畫技巧的定格空間巧妙地融匯在一起，在不奪造化之本的前提下，大膽設想，精心布局，根據(jù)感受移景造景。自然的靈氣，人文的營養(yǎng)，歷史的滄桑，隨著巫峽煙云、江流宿霧、嘉陵春水、香山翠柏、泰岳奇峰……一一進入畫中。他的畫筆，總是敏感地趨向于那些刻下了歷史年輪的舊廟古道，（如《劍門古道》、《香山古柏》），對于那些與自然一樣地老天荒的古村野寨（如《廣元街景》系列組畫等），孫大石特別會心，在畫家筆下，似乎都凝為時間的符號、歷史的見證。由于這一切皆結緣于生活，結緣于自然，幾乎是實錄，所以又格外多了些許“滄�！�、“凝重”之感。

中國古典傳統(tǒng)的儒雅精深，骨氣洞達，的確是孫大石山水畫內(nèi)斂外張的神韻；而氣韻生動，骨法用筆、金石氣、書卷氣，使他的畫又感到充實，活力內(nèi)涵。因為，他深知：真正的傳統(tǒng)，不是那些前人總結的程式符號，而是如何駕馭手中那管“神來”之筆――并以筆運氣，以筆奪境，以筆寫骨的精、氣、神。對于傳統(tǒng)程式與法的有意識的不自覺，和對運筆的書意與金石味的自覺，圓融合理地解釋了孫大石其山水畫藝術，既挑戰(zhàn)傳統(tǒng)又深入傳統(tǒng)，這一邏輯悖論，也給當代中國山水畫發(fā)展如何繼承和發(fā)揚提供了諸多有價值的啟示。

上世紀八十年代前后，孫大石先生的藝術創(chuàng)作進入了高峰。他以“可貴者膽”、“所求者魂”的精神，萬里寫生，為中國山水畫發(fā)展開辟出一條充滿生機的新視野；他每游一地，筆墨便隨之而添加一地之靈氣。地氣奪人，筆奪地氣，往返吐納，潛移默化，韻致幽深，在題材構圖、筆墨、意境等方面均取得了創(chuàng)造性的突破。他的藝術理念，藝術成就，在域內(nèi)外產(chǎn)生了廣泛而深遠的影響。他有意識的用西畫的構成方法來補充和豐富傳統(tǒng)的筆墨，這種嘗試是難能可貴的。其原因是中國傳統(tǒng)水墨語言結構含有豐富的構成因素，這種筆墨中的構成來源于對客觀物象的提煉，極其生動、自然；而西畫中的構成更多則含有理性成分，將其挪用到中國寫意水墨中，必須與寫意筆墨有機整合，兩者的交融，難度極大。尤其是色彩的選擇上，他在干裂若秋風似的焦墨山水世界里，大膽用紅、黃、綠、藍色加以渲染和映襯，冷暖陰陽，相互交融，抒發(fā)出藝術家的樂觀、豪邁和高昂的情懷，使觀賞者自覺與不自覺地感覺到一種悲壯、雄勁、輝煌的陽剛之氣，從而實現(xiàn)了他從水墨－焦墨－焦墨淡、重彩的一次次升華。孫大石的一系列山水畫經(jīng)典作品，畫面中皆呈現(xiàn)出一種浪漫、神奇和崇高之美。他的成功得益于本身對自然景象的切身感受和把構成因素納入筆墨結構之中，從而保持了中國水墨寫意特色的基礎上大膽創(chuàng)新。例如其代表之作《廣元街景》、《江峽泛舟》、《山色日夕佳》、《山居圖》、《五岳獨尊》、《偉哉長江》等等，這些作品既有中國傳統(tǒng)寫意水墨的品格，又有鮮明的藝術個性和現(xiàn)代意味，同時，在精神內(nèi)涵和語境表達上，又和我們這個充滿變革旋律的時代是息息相通的。

行文至此，忽然想起孫大石先生在其一本畫集自序中講過的話，“繪畫是吾人感情之凝聚，靈魂之渲染，是人格的具體表現(xiàn)�！毖詾樾穆�，畫如其人，孫大石先生的山水畫藝術作品正是他坎坷人生的真實寫照。我常想：一個大氣的藝術家，其畫作必然就大氣；心存物外，神游天地；做到心無旁鶩，真正樹立藝術創(chuàng)作的“本體”觀念。是故，藝術是永恒的；那么，孫大石先生其山水畫藝術同樣煥放出異樣的光彩！有詩云：“惟大英雄能本色，是真才子自風流”。如今，年逾九旬的孫大石先生，雖行動遲緩，但思路清晰，豪情依舊，一派大家風范。上善若水，真誠地祈愿孫老健康，藝術生命長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