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chuàng) 蘇軾去世前路過南華寺,拜謁六祖真身后大哭,臨終留八字總結(jié)一生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寫下這段著名偈語的
禪師慧能
在佛學界享有崇高地位,與一祖達摩、二祖慧可、三祖僧璨、四祖道信、五祖弘忍共奉為佛家“
禪宗六祖
”。
誰能想到,在六祖禪師圓寂三百八十一年后的公元1094年,一位被譽為“中國文人天花板”的儒學大咖現(xiàn)身南華寺,妙筆一揮,便成就了一段頗具神秘色彩的傳奇佳話。
這位大咖便是婦孺皆知的東坡居士--蘇東坡;潞3粮,命運不濟的他,正是在這一年,留下了“我本修行人,三世積精練。中間一念失,受此百年譴”的離奇詩句,而且在臨終之際,還對三個兒子留下頗有禪機的八字遺言:吾生無惡,死必不墜。
乃至后人一度將蘇軾當作是一位得道高僧的轉(zhuǎn)世投胎,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呢?
年少有為,卻遭排擠
自“烏臺詩案”爆發(fā)后,蘇軾的人生便產(chǎn)生了重大轉(zhuǎn)折,此前,蘇軾的人生可謂瀟灑愜意,順風順水。
剛滿二十歲,蘇軾便隨父親蘇洵、兄長蘇轍一同進京趕考,他的首秀大作《刑賞忠厚之至論》得到了歐陽修的大力褒揚。
歐陽修是當時的“文壇泰斗”,得到了他的肯定與贊譽,如同獲得了登臨廟堂、指點江山的通行證,因此,尚處弱冠之年的蘇軾便成了開封城內(nèi)紅極一時的焦點人物。
1066年,正當蘇軾以拳拳之心,一展鴻鵠之志時,父親病逝的噩耗傳至京城,按照當時制度,喪親必須回家丁憂三年,方可再入朝班。
而恰恰就是在這一年,朝政發(fā)生了一項重大變故,躊躇滿志的王安石在神宗的支持下,開始實施大刀闊斧的變法。而歐陽修,這位被蘇軾奉為恩師的重量級人物,恰恰又是反對與阻撓變法的代表人物。
因此,當丁憂期滿,蘇軾重回朝班的第一天起,一個“向左走還是向右走”的棘手問題便赫然擺在了他的面前。而作為歐陽修的得意門生,蘇軾當然義無反顧地站到了恩師的陣營,竭力反對王氏新法。于是,一場巨大的政治風波就此埋下伏筆。
我們姑且不論王安石新法的功過成敗,但就個人人品而言,歷代史學學者就對王安石此人頗有微詞,如民國學者蔡東藩先生就直言不諱地斥他位奸臣,在其作品《宋史通俗演義》中表述過這樣的情節(jié):王安石與眾大臣共議政事時,竟用扇面遮住臉部,偷偷作奸笑狀。
當然,這只是小說家創(chuàng)作的藝術(shù)形象,并沒有相關(guān)的史實依據(jù),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在王安石的直接或間接授意下,蘇軾遭到了排斥和打壓,讓他不得不主動寫下離開京城的報告,至此,開啟了他一段特別的“旅居”生涯。
客觀地說,從1071年1079年這八年多的時光中,杭州、密州、徐州,幾個地級市的“一把手”擔任下來,雖然讓他往日在京城中的榮光有所收斂,但總體說來,精神富足,政績頗佳,口碑甚好。這讓此刻的蘇軾,對未來的仕途依舊充滿希望,依舊對安邦治國、忠君愛民的理想懷著樂觀積極的態(tài)度。
然而,1079年的春天,時任湖州市長的蘇軾,卻因一封稀松平常的述職報告,讓自己陷入了驚濤駭浪的政治漩渦之中。
烏臺詩案,人生大劫
這封名為《湖州謝上表》的述職報告,被別有用心的新黨中人拿來大作文章,其始作俑者便是大家多所熟知的宋代科學家,著有《夢溪筆談》的沈括,他當時擔任的官職是檢正中書刑房公事,相當于現(xiàn)在的檢察官。
沈括緊緊抓住了蘇軾在《湖州謝上表》中的幾句:“陛下知其愚不適時,難以追陪新進;察其老不生事,或能牧養(yǎng)小民!闭J為這是直接跟“新法”對抗,而此時提出新法的王安石已然退休,新法施行由神宗皇帝負責。
故而,沈括等人認為:蘇軾此舉是抨擊朝政,目無君上,乃十惡不赦之大罪,神宗聽后龍顏大怒,馬上命人將蘇軾緝拿歸案。
在大理寺審理蘇軾案件的過程中,又不斷有御史言官從蘇軾往日文章中揪出”小辮子”,比如,在一本《元豐續(xù)添蘇子瞻學士錢塘集》中,監(jiān)察御史舒亶就嚴正尖銳的指出,蘇軾對皇帝推行的水利工程鹽禁政策大肆詆毀,妄稱百姓三年不知鹽味,煽惑民眾,按律當斬!
御史中丞李定繼而指出:蘇軾當時是天下讀書人的領(lǐng)袖,他的一系列的言論,對皇家威儀以及國家形象造成嚴重損害,因此,為了糾正風氣,恢復輿論的正確導向,必須將蘇軾正法。
對于言官們彈劾自己的林林總總,蘇軾只承認兩點,即:“贏得兒童語音好,一年強半在城中”二句確諷刺“青苗法”,“豈是聞韶解忘味,邇來三月食無鹽”二句也的確對鹽法充滿憤懣,其余所有彈劾,蘇軾一概不予承認。
一輪輪口誅筆伐,一番番置之死地,幾乎讓蘇軾看不到生還的希望。幸而是蘇軾的曠世才華讓許多正義之士挺身相救,大理寺曾以無罪結(jié)案,招致言官反對,繼而太后又向皇帝求情,要求留蘇軾一條性命,就連賦閑在家,“死對頭”王安石也替蘇軾求情說:圣朝不宜誅名士!如此一來,蘇軾才被赦免死罪!
但從七月二十八日蘇軾被緝拿到十二月二十九日圣諭下發(fā),蘇軾被貶為黃州團練使,這場牽強附會的“烏臺詩案”,整整折騰了四個月的時間,將時年四十二歲,原本躊躇滿志,熱衷功業(yè)的蘇軾折磨地意志消沉,心如死灰。
至此,蘇軾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對于功名利祿不再執(zhí)著苛求,反倒熱衷依托佛道文化悟出獨到的人生真諦,因此,我們可以看出,以烏臺詩案為界,蘇軾的詩詞風格發(fā)生了很大變化,先前的“橫沖直撞”,無端概嘆逐漸淡化,中年的酸楚與無奈,老年的曠達與徹悟多見于他詩文的字里行間,更為難能可貴的是,其間還有對佛法的深刻領(lǐng)悟!
晚年顛沛,與佛結(jié)緣
隨著司馬光擔任宰相,王安石的“新黨”勢力逐漸得以遏制,蘇軾也因此再被召回京師,擔任要職。在1089年,已到“知天命”之年的蘇軾以龍圖閣學士的身份再次擔任杭州市長,也就是在此期間,他為杭州百姓修建堤壩,解決了困擾百姓多年的水患,百姓為表示對他的尊崇與感激,特將此堤命名為“蘇公堤”!
可惜,牢牢的堤壩攔得住白浪滔天的錢塘江水,卻沒讓攔下蘇軾繼續(xù)顛沛落寞的命運。
公元1094年,隨著太皇太后的去世,哲宗皇帝的繼位,朝局再掀波瀾。時年57歲的蘇軾在定州任上再遭貶謫,以寧遠軍節(jié)度副使的身份前往當時的“不毛之地”惠州。
也就是在去往惠州的路途中,蘇軾一行眾人翻越崎嶇陡峭的大庚嶺,到達廣東韶關(guān)境內(nèi),而六祖禪師慧能的“真身”就在離此不遠的南華寺內(nèi),因此,頗有佛緣的蘇軾特意親臨寺院拜謁,受到南華寺住持及一眾僧徒的熱情接待。
在膜拜六祖禪師“真身”之際,蘇軾壓抑不住內(nèi)心的感慨與激動,淚如雨下,泣不成聲,遂提筆寫下傳唱千古的《南華寺》。
其實,早在蘇軾被貶黃州期間,就與佛法結(jié)緣。他與與金山寺住持佛印禪師過從甚密,一日,蘇軾信筆寫了一首佛偈有云:“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風吹不動,端坐紫金蓮!
佛印禪師在讀過此詩后,當即批下二字:放屁!蘇軾大怒,不惜乘舟過江,質(zhì)問佛印,為何出語粗俗,佛印笑答:蘇學士不是“八風吹不動”么?怎么一‘屁’就過了江呢“。此語一出,二人大笑不止。
公元1084年,在趕往汝州就任的途中,幼子夭折的噩耗讓蘇軾痛不欲生,因此,他向朝廷申請,暫時不到汝州就任,得到批準。
在經(jīng)過汝州的時候,剛好其弟蘇轍就在此地。是時,蘇轍與兩名高僧一道迎接了時年四十九歲的蘇軾。
閑聊之間,三人均談起了昨晚做得同一個怪夢,大家都夢見了共同出城迎接一位叫做五戒的得道高僧。
蘇軾聽后笑說,自己九歲的時候就夢到前世是位和尚。那和尚只有一只眼睛能視物,經(jīng)常出沒陜右一帶。
不曾想,此話一出,云庵和尚大驚道:“五戒大師確實一眼失明,常在陜右一帶活動。而今距五戒大師圓寂正好四十九年,蘇學士您今年貴庚也正好四十有九,世上焉能有如此巧合之事,看來學士必是五戒投胎轉(zhuǎn)世無疑了!”
頗有佛緣的蘇軾。平生確系發(fā)生過神奇的經(jīng)歷。在生命的最后時刻,他給好友琳長老寫了一首詩云:“與君皆丙子,各已三萬日。一日一千偈,電往那容詰。大患緣有身,無身則無疾。平生笑羅什,神咒真浪出!贝嗽姙樘K軾的絕筆,字里行間無不滲透著他對佛法的妙悟,以及對“生老病死”人生之苦的超脫。
至若臨死之際,留給兒子們的八字遺言:“吾生不惡,死必不墜”。則是用佛家輪回之說將自己一生蓋棺定論!蘇軾這一生,先后擔任八個州市的一把手,為官清白,做人坦蕩,應(yīng)當不會墜落十八層地獄,來世投胎必會還是一位與佛結(jié)緣的得道高僧!
結(jié)語
仕途上的頻頻失意,家庭中的屢屢變故,讓才情滿腹,躊躇滿志的蘇軾步步陷入人生之窘境。但禪宗盛行的文化氛圍,讓蘇軾主動接受禪宗思想并與其才情融會貫通。
以致在他自號“東坡居士”,在其一生寫下的3458首詩詞中,大部分多余佛禪有關(guān),這些詩詞往往充滿深邃的思想境界以及曠達的人生境界。
在研習佛學過程中,“華嚴宗”的圓通無礙的宇宙觀與禪宗心性本凈、見性成佛的頓悟?qū)W說,讓屢屢遭遇人生逆境的蘇軾變得從容豁達,樂觀豪邁,最終成就了他的曠世才名!
整個中國文化史都因有了蘇軾變得親切可愛,而正是這種親切可愛,才能讓這位“士大夫”飛入尋常百姓家,讓后世的人們千古傳唱與頌揚!
發(fā)表評論 評論 (0 個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