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有李白和杜甫，晚唐有李商隱和杜牧。頗有意思的是杜甫是李白的頭號粉絲，而李商隱則是杜牧的鐵桿粉絲。

對于杜牧，李商隱的評價是：“人間惟有杜司勛”，這是他對一個詩人的最高評價；楊慎的評價是：“詩豪而艷、宕而麗”，從詩風來看，杜牧的詩確實是明艷而又動人的。那么杜牧到底牛在哪里，能得到文壇巨匠們?nèi)绱速澴u？本期就和大家分享杜牧的兩首神作，一首寫花不用一個花字，一首寫月不用一個月字，都驚艷千年。讓我們先來看第一首：

《紫薇花》

曉迎秋露一枝新，不占園中最上春。

桃李無言又何在，向風偏笑艷陽人。

因為這首詩，杜牧得了一個雅致的外號叫“杜紫薇”，而這首詩也歷來被世人所稱道。詩的首句寫紫薇花在晨光里綻放，它經(jīng)歷了秋露，顯得更加明艷動人。一枝新說明這是一朵新開的花，一個“迎”字將紫薇花不畏秋露清寒的倔強寫盡。第二句寫的是紫薇花不與百花爭艷，選擇在秋天綻放，這是它的清高，也喻指詩人自己的高潔。

后兩句則是用桃李來襯托紫薇花，秋至后桃花、李花早就隨風而落，只有紫薇花仍在風中燦爛，“艷陽人”指的就是春夏的鮮花。這兩句用的是反問句，將紫薇花人格化，寄情于物，令人眼前一亮。縱觀這首詩，通篇無一花字卻句句在寫花，可謂十分高明。

桃枝妖妖

再來看第二首寫月亮的詩：

《長安夜月》

寒光垂靜夜，皓彩滿重城。萬國盡分照，誰家無此明？

古槐疏影薄，仙桂動秋聲。獨有長門里，蛾眉對曉晴。

這首詩也是歷來備受推崇的作品，寫的是長安城的一個月夜。為了刻意避免用“月”字，詩人用“寒光”、“此明”、等字眼來替代它，同時再用城中的萬家燈火來襯托它。為了出月色下城中的動態(tài)美，詩人描寫了古槐、仙桂兩種植物；為了寫情，詩人在最后兩句引用《長門賦》的典故，寫出了城中女子的一片相思。

詩的前四句是大景，“垂”、“滿”二字很有神韻，一開篇就是大手筆。而三、四兩句詩人則用一個反問句，來寫出月色的不偏不倚，它分照在千家萬戶。因為標題起得大，所以這4句的起勢也是很高的，所以后4句的落筆是否能托得起就很考驗筆力了。

在后4句中，詩人筆鋒一轉(zhuǎn)，通過視覺和聽覺兩個角度，將月色沉靜下來。月光下古槐疏影寥落，仙桂也被風吹得沙沙作響，這一幕很巧妙地將月色移到了院戶內(nèi)。最后的落筆也是很耐人尋味的，有人覺得“蛾眉對曉晴”寫的只是宮中女子，其實不然。因為從前幾句來看，詩人視角一直是在全城內(nèi)，所以這一句其實并沒有具體指代性，而是一種泛指，寫的是全長安城的相思女。

這兩首詩算得上是杜牧的炫技之作，在《全唐詩》中也算是奇詩了。兩首詩都句句含而不露，卻都驚艷了千年，只能說：小杜夠牛。大家覺得這兩首詩寫得怎么樣？歡迎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