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詩人】：《東風(fēng)破》五首 文/ 燕南飛 （內(nèi)蒙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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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fēng)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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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我一場崩潰，祭奠一記鐵蹄
暗自療傷
燈火于枯葉上打坐，大河盡頭
有一卷經(jīng)文漫過短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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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關(guān)，借一張弓，一碗酒，一盞血濺桃花
四野淪陷，笑我塵埃里孤絕
白馬是我的發(fā)小
呈上它俘獲的傷痕和隱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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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十萬座絕頂無人看守，我有八百里煙塵荒蕪
風(fēng)把一塊頑石磨亮
血，匆匆滴落，不放過每一個漏網(wǎng)之魚
而河谷，還在收留鷹隼以及羔羊。
落日如錘
只在大地邊緣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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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fēng)勁。何處黃土不埋人
借我一座江山
我讓它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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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上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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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想拴住一只月亮。滿天星斗
都是游子的夢話作成的。像一條條小蛇
游進北斗的勺子里：翻炒時光
在季節(jié)變換的肺葉上涂改病歷。
他是最后一個用手指點撥煙火的人。并且縱容
它撥響一貧如洗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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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羊人早已賣與群山為奴。日夜打撈
失身于窗口的妖精。
每個黑夜都寫一封匿名信，卻不知寄與誰
只記得手指曾緊扣答案
耗著指針，一秒一秒呷著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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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忍去歸途啜飲雁鳴�？傆幸宦晢柡颍瑫蔀橹旅鼈�
總有幾尺黃土?xí)饷饽愕膫?/P>
那些低語是魚對水的思念：骸骨無名
也許會去刀光劍影下叛亂。
只有你對我的行蹤了如指掌。只有你的手指
摁住的才是半世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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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搭救過滿山奔跑的馬群
并且放養(yǎng)多年。也許我才是它們眼中苦命的獵物
遲遲不肯揭開謎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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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比手指更適合弓弦。沒有一塊被襲擊過的墓碑
會不記得手指刻上去的恩怨。
護送煙縷釣走身世，馬背上的簽名，疲憊不堪
不必再追問行兇者下落何處
手捧空碗，這世上又多了一樁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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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此地?zé)o銀
只埋了一顆三百兩重的月亮。你好，煙縷
你可以順著手指的方向，綁架猶豫未決的香客
每一個夜晚都危機四伏
你卻在每個夜晚都手無寸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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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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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迷局都隱藏在路上，如臨險境
每座山峰都是現(xiàn)場，都有衰亡
在上面掙扎。
尚有領(lǐng)土高深莫測，大漠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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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不記得你
——這是多么大的悲傷。我看見墳?zāi)轨o止
隱隱都是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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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他鄉(xiāng)都是毒藥。痛飲幾番，方知
返鄉(xiāng)的念頭就是斷腸散
不想再重蹈一夜白發(fā)，從三千里光陰游走
逼你認(rèn)下所有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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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找到一個家園安身立命
歲歲皆枯榮，坐聽碎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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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看歸途留下記號，懷揣一紙約定
一個被劫持的游子
像牲口一樣，懷念它的草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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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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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白頭，山野被大雪吃掉
一百只綿羊昂首，檢閱著人間
像一群武士，肅穆而雄壯。
風(fēng)很大。
刀刀砍在臉頰，一字一句讀著判決書
大地分娩，日頭如嬰兒落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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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是大漠的信徒，卻在此成了不速之客
牧場青煙疲憊，替君主送出請柬
大雪孵石，是要孵化那顆堅硬的心
感動恩將仇報者，去鷹巢里
拽出遍體鱗傷一聲長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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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條大路蹤跡不見，頭羊如箭鏃
把生存與繁衍的命題指引
善惡隱入茫茫雪中
跌跌撞撞，拖走無法弄響的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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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只羊頭抬起。
反芻遺址上一百遍悼詞。還記得那金戈鐵馬的艱辛么
敖包靜臥，回味隘口拓荒之跡
有一百只綿羊的宿命漸漸失傳
大河被足印切開，早已認(rèn)不出雜亂瘦骨
你們種在科爾沁的音訊
失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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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靈守于城堡無法自拔�；叵胪雒鼔衙�
沒有一寸領(lǐng)土被浪費
它們大呼入境。白發(fā)早生，是對雪的敬畏
一百只綿羊要吃掉一場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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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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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于可以爬過春天的籬笆，去查看被漏掉的光陰
請原諒我的大不敬。在牧場上
大伯和二伯的墳?zāi)瓜衤犜\器
徹夜未眠，要挾一根白發(fā)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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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失望這春風(fēng)空有一副兇猛的面孔
茫茫人世，你我如塵埃相望于江湖
煮酒。祭奠一朵含苞未醒。尚有若隱若現(xiàn)之伏筆
失了一場恩怨
那一世功名還守在方寸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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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一件舊衣裳，其實早已被做過手腳，不知何去何從
以為像我一樣微笑著，便可以為迷途指一條出路
那些墓碑和墳冢一起蒼老
落日圓滿，而雙手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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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想在一塊石頭里脫胎換骨，仿佛
要把一塊石頭逼上絕路
【詩人簡介】： 燕南飛 本名遲顏慶。 1978 年生。內(nèi)蒙古作家協(xié)會會員。作品散見《詩刊》《星星詩刊》《詩歌月刊》《草原》《詩潮》《綠風(fēng)》《延河》《奔流》《上；海詩人》《散文詩》等海內(nèi)外報刊。曾獲科爾沁文化政府獎等多種獎項。種地放羊為生。
【總編：覺斕】
環(huán)渤海文化總第（143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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