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復(fù)活看書法國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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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羲之(303—361或321-379年)是東晉著名書法家、文學(xué)家。字逸少,瑯琊臨沂(今山東臨沂)人,后徒居山陰(今浙江紹興)。官至右軍將軍、會稽內(nèi)史,故世稱“王右軍”。早期師從衛(wèi)夫人,后博覽名家法書,博采眾長,精研體勢。草書多取法張芝,楷書師法鐘繇,一變漢魏樸質(zhì)書風(fēng),創(chuàng)立了妍美流便的王體書風(fēng),被后代尊為“書圣”。王羲之楷、行、草無所不能,所書《蘭亭序》尤為膾灸人口,被稱之為“天下行書第一”。傳說唐太宗李世民對《蘭亭序》等書法十分珍愛,死時將其殉葬昭陵。傳世唐代摹本有各家所臨的《蘭亭序》、《十七帖》、《姨母帖》、《快雪時晴帖》、《初月帖》等。
話說“書圣”王羲之在九泉之下,并未放下手中之筆,每天筆耕不輟,他一生所鐘愛也最擅長的的真、草、行書,又經(jīng)過1600多年的千錘百煉,自然更加精美絕倫。只是陰陽兩隔,我們無法領(lǐng)略其風(fēng)采罷了。
轉(zhuǎn)眼到了公元21世紀(jì)。中國的改革開放如火如荼,經(jīng)濟發(fā)展,文化繁榮,遠非王羲之所在的東晉時代可比。
這天清晨,在浙江嵊州市城東20多公里的金庭鎮(zhèn)瀑布山下一處古雅幽靜的居所,王羲之書法早課剛剛擱筆,就聽到外面鞭炮齊鳴,鑼鼓聲喧,好不熱鬧。他掐指一算,“啊,啊,今天乃老夫忌日,莫不是人間又來祭奠?”自他入土之始,歷朝歷代都被尊為“書圣”,每逢誕辰、忌日,都有人前來祭奠,歆享著無盡的人間煙火,轉(zhuǎn)眼已1600年有余。
他寂寞日久,就想出門看個端詳。未及早膳,就化作一縷青煙,從地宮飛出,直上云端。按下云頭定睛一看,隱約看到墓前廣場之上人山人海,旌旗招展,好不氣派!“想不到老夫入土千年有余,人間還如此敬重于我!”不由心中暗自歡喜。少頃祭奠儀式開始,但羲之已是兩眼昏花、雙耳不聰,他也無心看熱鬧,只是從喇叭聲中斷斷續(xù)續(xù)聽到:如今國內(nèi)已有書法家數(shù)以百萬計······要繼承“二王”遺志·····要搞什么第九屆全國書法篆刻展······云云。他暗暗思忖:“如今全國有如此之眾的書法家追隨老夫,可謂盛況空前;祭奠老夫尚且如此隆重,若舉國搞書法展覽,將是何等氣派?不知要耗費多少銀兩?哎,咱是皇帝不管娘娘的事,管他呢!展就展吧,又不讓老夫出銀兩!老夫還真想看看,幾十代人寫了千年有余,現(xiàn)在的字寫成何等模樣,應(yīng)遠遠高出老夫啦,該不會讓老夫汗顏吧?到時老夫還要領(lǐng)教領(lǐng)教呢!”
說也奇怪,幾個月之后的一天夜里,王羲之朦朧之中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呼喚他的名字。側(cè)耳細聽,哎,原來是幾位書協(xié)主席正在說悄悄話,只聽得有人說:“這次展覽,若是王羲之老先生能來參觀該有多好?”“哈哈!說不定他老人家真能來呢!”“干脆我寫一張邀請函,正式邀請他出席吧!”說罷,順手抄起毛筆,在一張印刷精美的邀請函上,歪歪扭扭地填上了“王羲之”三個字。未等墨跡干透,便打開自來火隨手燒掉了。隨后便是眾人一陣哈哈大笑聲。
這本是幾句戲言、一場游戲,但在信息社會信息傳得就是快,九泉之下的王羲之竟收到了這來自天朝的邀請!按四顺⒋髥T的正式官方文書,切不可等閑視之!”他躍躍欲試了。
轉(zhuǎn)眼展覽時間已到。廣州展會現(xiàn)場門前氣氛熱烈,盛況空前,不再贅述。大約九時兩刻之時,眼看展覽開幕式就要進行,所有應(yīng)到政府官員、文聯(lián)書協(xié)領(lǐng)導(dǎo)、貴賓悉數(shù)到場。只見一片祥云遠遠飄來,轉(zhuǎn)眼落下一鶴發(fā)童顏老者。只見他須發(fā)皆白,長髯齊腰,眉可盈尺,身穿長袍,足蹬云靴,手執(zhí)龍頭拐杖,顫顫巍巍地向主席臺走來。眾人還以為此人是哪位演員故弄噱頭化妝觀展的。沒想到老者上前打躬施禮罷,從懷中掏出一張請柬,口稱:“吾乃東晉逸少,人稱王右軍羲之是也,特來應(yīng)邀觀展!”眾人聞聽大笑,“開什么國際玩笑!”幸好王羲之耳背,且他也不知“國際”為何物,并未顯出不悅的神色。此時主席臺上下來一副主席,手接請柬,定睛一看,正是自己親筆手書,不禁大吃一驚,連忙俯伏在地:“晚生有眼無珠,不知書圣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急忙回頭招呼眾位主席頂禮膜拜,下臺迎接。
主席臺上眾位嘉賓見果真是書圣光臨,就像唐僧師徒見到如來佛祖,也顧不得禮節(jié)是否得體,也忘了自己的身份,只知嘰里咕嚕地相跟著跪地磕頭。倒是侍立一旁等待剪彩的幾位禮儀小姐看著這場面像演戲一般,覺得很好玩兒,其實她們根本不知王羲之何許人也,此時她們似乎比主席臺上那些人顯得老練得多,紛紛從容上前攙扶、簇擁著這個“超級老頭兒”向展廳走去。
王羲之一心只想先睹為快,看看這些“孝子賢孫”們的字寫得啥模樣,就謝絕了先到貴賓室稍息的邀請,直接進了展廳。
只見展廳里掛著琳瑯滿目的書法作品,有榜書,有小楷,真、草、隸、篆、行,應(yīng)有盡有,花里胡哨的,如此多的書法作品匯聚一堂,王羲之從來未曾見過,就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花花眼了!
他被眾人簇擁著向打頭的幾幅作品走去。此時一位隨行上前說了一聲:“前面這幾幅都是主席們的賀詞。”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幅似隸非隸的作品,心中有些不悅,“這是什么字體,怎么這樣不倫不類呀?”他想看看是哪位的大作,但兩個字的署名怎么也看不懂寫的是什么,端詳了好長時間也不知寫了個啥。 “啊,啊啊,怎么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清?老朽看不懂啊!”只見身邊有人的臉色一紅一白的變幻著,王羲之有些后悔失言了,連忙說道:“是老朽兩眼昏花,視物不清啦!”
再往下看,他不再說話了,因為越看越覺得不是滋味,他希望出現(xiàn)的正規(guī)書法并不多見,卻有不少似楷非楷、似草非草、似隸非隸、似篆非篆、似行非行的不倫不類的“四不像”,伸胳膊撂腿的,沒有一點規(guī)矩,純屬信手涂鴉!有些寫的像天書,根本看不懂;有的不知是哪國字,該是臣服中國不時向中國進貢的周邊小國的人所寫吧······還不時有人給做著解說,這個是“現(xiàn)代書法”,這個有“自己的風(fēng)格”,這個有“創(chuàng)新”,這個是“今楷”······王羲之走著看著,覺得不是自己所期待的那樣,就像用膳時吃出一只蒼蠅,所以對眾人的提示和解說一點也沒聽進去。
他走到一幅不知是何體的書法前,看著歪歪扭扭的字,一筆一劃沒個正形,東搖西擺,像柳枝搖曳,忍不住低聲自言自語道:“這幅像大風(fēng)刮!”
他走到一幅對聯(lián)處,看了半天也看不懂是何意,有的字多一筆少一劃還可理解,但怎么也不想是用毛筆寫出來的,口中吶吶道:“這幅像刷子刷!”
當(dāng)王羲之走到一幅說不清是什么“書”跟前,看著那些面條般柔軟、絨線般婉轉(zhuǎn)的筆畫,不由想起一次自己的硯臺里進了一只甲蟲的事,這個小東西出來之后竟然跑到鋪好的紙上爬來爬去,因為無人打擾,足下的墨跡竟也成行成列。這幅字多像蟲子爬!但他未說出口。
再往后一幅,王羲之端詳半刻,心中暗想,字寫得雖有一定力度,但缺乏筆鋒的使轉(zhuǎn)變化,像楔子劃一樣,不由心中嘆道:“此人可能是窮困潦倒,買不起毛筆,竟用木楔子作筆,精神可嘉呀!”
再往后,王羲之看到一幅更另類的字,筆畫油滑不說,那些粗粗的墨塊不知如何寫出的,絲毫不講章法,隨意涂抹,也認(rèn)不出寫的是啥。他憤怒了,脫口而出:“亂涂鴉。
王羲之不想再看了。因為他認(rèn)為那些不倫不類的歪扭丑字,眾人都齊聲說好,還都說得“頭頭是道”!再往下看都大同小異,自己已經(jīng)與當(dāng)今書法格格不入了!便深有感觸神情黯然地說:“老夫已落伍,自嘆弗如。
然而,他既然應(yīng)邀而來,總不能未等開幕就退場吧!他定了定神,慢慢地從懷中取出一卷東西,慢慢展開,不無揶揄地對眾人說:“老朽不才,請諸君看拙作能否參展?”隨著書法展開,整個展廳頓時一道虹光出現(xiàn),映紅了整個展廳。“《蘭亭序》。!天下第一行書。!”眾人齊聲脫口而出。只聽得“咔咔”連聲,是諸位記者及隨行人員打開相機在搶鏡頭。此時有人問道:“歷史記載,您老的《蘭亭序》已被唐太宗李世民作為隨葬品裝入棺槨,傳世的都是唐人仿本,怎么還在您老手中?”王羲之答道:“諸位有所不知,諸位所見,實乃老朽在會稽蘭亭即興所書之草稿的后人臨本,其中尚有老朽涂抹更改多處。余回至寒舍,深感不妥,遂于當(dāng)夜人靜之時,凈手焚香,重新書寫一遍。待翌日來人取時,未問其詳,即匆匆隨手將原稿取走。待余覺察,人已遠去。所以正品至今仍在老夫之手,今日所示,乃老夫秘藏之正品真跡也!”
眾位主席見王羲之《蘭亭序》真跡出現(xiàn),此乃震驚世界之爆炸性新聞,急忙上前吩咐,重新布置展廳,把《蘭亭序》單獨陳放一室,按特級國寶陳列;通知相關(guān)新聞單位要立即向全世界發(fā)布消息,請崇尚中國書法的國際知名人士前來瞻仰;馬上安排召開國際研討會!
王羲之聽著諸位主席的安排,并未為之動容,反而現(xiàn)出不屑的神色,對眾位說道:“依老朽之見,大可不必興師動眾。爾等口口聲聲喊學(xué)‘二王’,依吾所見展出書作絕少似‘二王’者!在爾等心中,吾之書已然過時,即使展出亦無意義,不過借老夫之名沽名釣譽而已,徒勞無益,何必故作姿態(tài),勞民傷財!?今后爾等也不必再打老夫這張牌,在老夫看來,書圣桂冠,不過徒有虛名而已!”說吧,竟伸手把《蘭亭序》一撕兩半。眾人見狀大驚,呆若木雞,竟無人上前阻攔,眼睜睜看著王羲之把這件超級國寶一條條撕得粉碎,化為齏粉。
撕完后,王羲之意猶未盡,接著說:“老朽聽說爾等想挖掘太宗墓,以一睹《蘭亭序》真容,若果真如愿以償,此書將毀在爾等手里,爾等將成——千古——罪人!還是——留給——后人吧,說不定——還會——有人——欣賞它!”
王羲之說著說著,竟然二目圓睜,大聲喘著粗氣,劇烈咳嗽起來。此時有人撥打了120!眼見王羲之氣息越來越弱,竟上氣不接下氣,宛若游絲,眾人束手無策。突然,只見他仰天長嘆一聲,口吐鮮血,頹然后仰倒地,氣絕身亡······少頃,其尸體竟不知去向了,就連地上《蘭亭序》碎紙屑也蕩然無存。剛才還熙熙攘攘的大廳頓時靜得像午夜的墳?zāi)挂话悖?/SPAN>
大約過了數(shù)分鐘,瘆人的急救車“嗚嗚······”聲傳來,眾人才醒過神來,但眼前全然不見剛才的場景,一切恢復(fù)如前。大家都集體失憶,誰也記不得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也不知急救車為何來這里添堵!而焦急等在廣場上的觀眾根本不知廳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事!開幕式在推遲了幾分鐘后終于開場了。
開幕式之后,有人打開數(shù)碼相機,想仔細看看王羲之的遺像和《蘭亭序》真跡,但發(fā)現(xiàn)所有拍攝有關(guān)王羲之的鏡頭都出現(xiàn)黑屏,沒有留下一張影像!
作者贅述:文中涉及對某作品的評論,原屬一家之言,最早見之于“天涯社區(qū)網(wǎng)”。此觀點既出,招來議論不斷,持續(xù)發(fā)酵,可謂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有網(wǎng)友指出,某作品似有來歷,如來自金農(nóng)、傅山、徐渭等人云云。筆者認(rèn)為,縱然有些字有來歷,就是好的嗎?某古人的字因人出了名字也就出了名,但字不一定就是好字,在我看來,有些字即使把古人原作復(fù)制到現(xiàn)在(集字),也不一定算好字!不要說古人的字就都是好字,照樣有垃圾。就像我們現(xiàn)在的字一樣,所謂“現(xiàn)代書法”,不講傳承,只論獨特風(fēng)格,有些以丑為美,五花八門,都能得獎、參展,可能在百年、幾百年之后,在后人眼里照樣會被看做垃圾!那時,我們已經(jīng)作古,后人會不加評判不加選擇地認(rèn)為古人的就一定都好嗎?恐怕有些字照樣會成為垃圾!所以說,評價字的好壞,客觀標(biāo)準(zhǔn)就是絕大多數(shù)人認(rèn)為它是美的,能給人帶來愉悅,帶來美的享受,它就應(yīng)該是好字,書法畢竟是為大眾服務(wù)的,離開了人民大眾,還有存在的必要嗎?并不因他是臨某古人的就是好字,可能臨得再像,就越難看,越不算好字!這是筆者的一孔之見。不當(dāng)之處,請方家賜教!
網(wǎng)友贈詩
柳明
右軍復(fù)活看國展,在列書法已成山。
風(fēng)搖柳枝筆歪斜,刷成異體眾口喧。
展卷幾近甲蟲爬,開張仿佛楔子箋。
搖頭怒斥亂涂鴉,撕碎新書奈何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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