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紅樓夢》中,襲人是賈寶玉的貼身丫鬟,這個原本屬于賈母八大丫鬟之一的珍珠,來到他的身邊后,通過偷試云雨,成功地獲取了寶玉的心。
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雖然是主仆,但我們從原文的眾多細節(jié)來看,卻會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似乎更像是情侶。元春省親結(jié)束后,賈寶玉不僅特意給襲人留下了她喜歡吃的糖蒸酥酪,并且,在茗煙的唆使下,還公然來到襲人這個下人的家中。
如此舉動,足以看出寶玉對她的情意。只是,縱觀《紅樓夢》前八十回,我們會發(fā)現(xiàn),寶玉對襲人的態(tài)度,并非是一成不變的。不然,也不會出現(xiàn),寶玉、寶釵成婚后,襲人卻離開了賈府,成為了琪官的妻子。
然襲人與賈寶玉之間,究竟是因為什么原因?才導(dǎo)致他們越走越遠呢?從前八十回的情節(jié)來看,與這三個細節(jié)有關(guān)。
1、襲人捧高寶釵貶低黛玉。
從時間上來看,襲人認識林黛玉顯然要比認識薛寶釵更早,畢竟,林妹妹六歲便進入了賈府,而薛寶釵,入住賈府已有十三四歲。有意思的是,襲人與林妹妹,還是同月同日所生。按說,她們之間的情意,是十分要好的。
但事實并非如此,作為丫鬟的襲人,她的身上,具有一種難能可貴的“癡”,工作能力也十分優(yōu)秀。只是,在她身上,同樣具有一種強烈的屬于女人獨有的控制欲望。也正是因為這種欲望,導(dǎo)致她對林黛玉有著本能的抗拒和反感。
《紅樓夢》第三十二回,史湘云來到賈府,當她來到怡紅院同寶玉等人聊天的時候,襲人的言語,讓寶玉第一次意識到了她對林妹妹的態(tài)度。
史湘云道:“這越發(fā)奇了。林姑娘他也犯不上生氣,他既會剪,就叫他做。”
襲人道:“他可不做呢。饒這么著,老太太還怕他勞碌著了。大夫又說好生靜養(yǎng)才好,誰還煩他做?舊年好一年的工夫,做了個香袋兒;今年半年,還沒見拿針線呢。”
當著賈寶玉的面,襲人、史湘云一個勁的詆毀黛玉捧高寶釵,尤其是她與史湘云所說的最后一番話,其諷刺林妹妹之心,毫無委婉之意。
賈寶玉對林黛玉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也正是從這一刻開始的。
2、襲人無故吃醋,賈寶玉借四兒子(之)名發(fā)泄著內(nèi)心的不滿。
《紅樓夢》第二十一回,史湘云來到賈府,晚上與林妹妹一塊兒居住,寶玉因此,早晚都往這邊跑。這一天,一大清早,他又跑到了黛玉的房間,并且,還借著是史湘云的洗臉水,洗漱了。
等襲人來到,發(fā)現(xiàn)這樣的一幕后,便對寶玉極其冷淡,與他冷戰(zhàn)了大半天。對于襲人情緒的突變,賈寶玉表現(xiàn)的非常詫異,一氣之下,也主動了疏遠了她。用上了平日里不常見的小丫鬟。
其中有一個丫鬟,長得有幾分姿色,也十分聰明,趁著這個機會,百般討好寶玉。但因為她的名字,卻引來了寶玉的一番諷刺。
一個大些兒的生得十分水秀,寶玉便問:“你叫什么名字?”那丫頭便說:“叫蕙香!
寶玉便問:“是誰起的?”蕙香道:“我原叫蕓香的,是花大姐姐改了蕙香!
寶玉道:“正經(jīng)該叫‘晦氣’罷了,什么蕙香呢!”又問:“你姊妹幾個?”
蕙香道:“四個!
寶玉道:“你第幾?”
蕙香道:“第四!
寶玉道:“明兒就叫‘四兒’,不必什么‘蕙香’‘蘭氣’的。那一個配比這些花,沒的玷辱了好名好姓。”一面說,一面命他倒了茶來吃。
從賈寶玉與四兒的對話中,我們不難看出寶玉諷刺的真相用意,因為襲人本姓花。雖然,這僅僅是賈寶玉一時的氣話,但也說明了,他們之間的隔閡在無形中產(chǎn)生了。
襲人為了追求姨娘之位,又因為對賈寶玉的強烈控制欲望,導(dǎo)致她討好寶釵、詆毀林妹妹之心非常明顯。
賈寶玉雖然沒心沒肺,在外灘面前從來不愿意拿出主子的架子,但這并不意味著,她體會不出這其中的深意。
也是因此,賈寶玉被打后,因為記掛林妹妹,所以想打發(fā)一個人去看望她。然而在他的潛意識中,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支開襲人,打發(fā)她去蘅蕪苑借東西,隨后再來晴雯前往瀟湘館。這雖然是一個細節(jié),卻很好地說明了,此時的賈寶玉,對襲人是具有防備之心的。
3、晴雯等人被攆,襲人成為賈寶玉懷疑的對象。
因為“繡春囊”事件,王夫人一氣之下,在王善保家的唆使下,發(fā)起來抄檢大觀園的行動,并借此機會,對怡紅院進行了大清洗。
在這個過程中,晴雯、四兒、芳官無一幸免,都被攆出來賈府。王夫人帶著眾人,在怡紅院院中,更是將寶玉與丫鬟私底下的悄悄話都抖了出來。
晴雯被攆,并且她此時的身體十分虛弱,讓寶玉感到悲傷也感到自責,與此同時,在他的內(nèi)心之中,也存在著一個疑惑。
寶玉道:“怎么人人的不是太太都知道,單不挑出你和麝月、秋紋來?”襲人聽了這話,心內(nèi)一動,低頭半日,無可回答,因便笑道:“正是呢。若論我們,也有頑笑不留心的孟浪去處,怎么太太竟忘了?想是還有別的事,等完了再發(fā)放我們,也未可知!
面對賈寶玉的質(zhì)疑,襲人選擇了沉默,這種沉默,究竟是出于無力反駁還是有何隱情,我們不得而知。但顯然,當賈寶玉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早已證明了,他對襲人的不信任。
相比最初他們之間的甜蜜溫馨,相比最初寶玉對她的依賴、呵護,此時此刻,似乎早已成為了過去。
由此我們也不難理解,為何在寶玉、寶釵成為夫妻的時候,襲人會不在了?
小結(jié):
公正而言,襲人是優(yōu)秀的。從一個毫無根據(jù)的小丫鬟做起,一步一步爬到了準姨娘的位置。只是,在這個過程中,她忽略了最關(guān)鍵的一點,那就是賈寶玉的態(tài)度。
在襲人看來,只要得到王夫人的認可,她的姨娘之位便十拿九穩(wěn)了。剩下的,無非就是排除異己,支持“金玉良緣”。因此,在這個過程中,她處處流露著對林妹妹的敵視。她的如此做派,自然會引發(fā)賈寶玉的不滿。而晴雯、四兒等人的離去,更是讓寶玉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對她寒心,便在情理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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