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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雜文] 青蔥歲月

2 已有 2330 次閱讀   2019-07-06 06:47
青蔥歲月 

一孔

時;乩霞,會經(jīng)過一個矮的不能再矮的山坡,延著山坡居住了密集的幾十戶家庭。而走到那兒的時候,我會下意識地停下來看一看,尋找兩排幾近被淹沒的平房。那兩排平房是順著山坡搭建的,一高一低,低的在下面的路上是無法看見的,而高的只能看到一條直線般的屋脊,再往后就是光禿禿的小山坡了。那個山坡,常年呈現(xiàn)出灰黃色,只是在夏天的時候能夠偶爾看到一株綠色,那是稀有的兩棵柿子樹的樹葉孤零零地捍衛(wèi)著季節(jié)的色彩。

那曾經(jīng)是一所學校,我呆過的第一個學校,而那兩顆柿子樹大約也年歲不小了。

那個學校的停辦也有十三個年頭了,停辦的原因是因為布局調(diào)整。在它停辦的四年前我就離開了那個學校,我在這個地方也只呆了四年。

我是懶于記憶的,按說對于第一次參加工作來說,每個人都應該是記憶深刻。然而,即便是我使勁地追尋著那些細節(jié),卻很難有所對應,以至于現(xiàn)在想來,大約只能梳理個輪廓,間或有一些印象深刻的事情而已。

然而,我不忍忘卻。

我是九二年秋季進入學校的。在之前的五六月份還在那兒實習過一兩個月,由頭很簡單,就是因為我就是這兒的人,從小就在這兒上學,后來回來教書也就是自然在這個學校里。

并非每個同學都回到自己的家鄉(xiāng),有些門路的人還是進城了,甚至還有改行進入其他部門的。但對于世代務農(nóng)的寒門子弟來說,我連想都沒有想過類似的問題,一切對于我來說,都是順理成章的。對境遇較好的同學沒有什么羨慕,也不覺得自己有多少委屈可言。倒不是宿命的觀點在作祟,而是在那樣的年齡里可能不會想到類似的問題。

坦白講,對于他們我也不覺得需要祝福些什么。托關系、走門子始終不應該是正途,自然為我所不屑,這里面并沒有什么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的心理。在偶爾心緒激烈的時候也會勸慰自己,這以后的路有多長啊!現(xiàn)在的一切只能代表著現(xiàn)在而已?磥砟贻p時,也曾有過偶然的志存高遠,盡管很空,不著邊際。

想來,那時的情緒也不是很高,畢竟剛剛出來劃拉了一圈就回去,多少有些不甘。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無奈,走過的人看到的無奈,沒有經(jīng)過的想到的只能是精彩,至少比當下精彩。

當下是個什么樣子呢?

兩排破舊的平房,一個夯土的操場,一個擁擠的辦公室,幾個曾經(jīng)的老師同事以及周邊幾個村落里穿著舊衣服拖著鼻涕的學生,這是我的工作環(huán)境;住在家里,半間的小臥室,一張簡易的辦公桌還是父親臨時做的,指望著我在上面看些書什么的。其實我用的很少,一來我看書就不多,二來我即便是看書都是躺在床上看的,三五分鐘之后,書掉到地上,人已進入夢鄉(xiāng),房間里的燈倒是一夜未熄,直至夜夜未熄。至今我還保留著這個壞習慣,不過,較為幸運的是身邊還有個熄燈的人。

從家到學校有四五里路,步走半個小時左右,騎車大約十幾分鐘就可以了。騎車或者步行完全根據(jù)天氣或出門的時間來決定,天氣晴好且溫度適宜自然是騎車,而相反只能步行,不管通過什么方式,到?隙ㄊ遣荒苓t到的。年輕人到一個單位,沒有能力不行,但是態(tài)度不端正那是絕對不行的,所以哪怕是假模假式都給別人工作很認真的樣子,這點自知我是有的。

學校的老師全是本地人,幾乎每個自然村都有一個老師。我們村連我在內(nèi)有三個人,一個在我們村辦分班,還有一個和我一道到本部。分班離我們家雖說很近,但是我那樣的年齡呆在里面肯定是不現(xiàn)實的,所以大多時間我都和另一個女老師一道,她騎的是加重車,我騎的是輕便車,速度相仿,有時并排而行,有時一前一后。

那個老師比我大整整二十歲,但小時候沒有直接教過我。她是民辦老師,家里有三個孩子,丈夫曾經(jīng)做過民辦老師,后來沒有繼續(xù)做,好像是身體不好,只能在家里操持操持,所以經(jīng)濟狀況很不好。

民辦老師就是農(nóng)民和老師的綜合,在上課的時候是老師,下課的時候就是完全意義上的農(nóng)民。家里的田地和其他村民是同樣分配的。她家有五個人,田地很多。這些事情她一樣不能少,因而只能趕在上學之前和放學之后,特別是星期天來處理,要知道那時候還不是雙休日。農(nóng)忙的時候,她的自行車后面總帶著鐮刀扁擔之類,經(jīng)過田地的時候,往地頭一扔,放學之后就拼命干活,然后漆黑進門,那個時候,我自然已早早回家了。

暑假是教師的最大福利,然而她的暑假卻是加倍勞碌的。大約是為了建個像樣的房子,她跑到村辦窯廠了拉磚,整整拉了二個月,好像把磚給攢齊了,不過直到她去世的時候,她家的房子并沒有建成。

對!還忘了她家當時還養(yǎng)了幾百只雞,養(yǎng)雞的任務只能是他們夫妻倆的,我們到他家吃飯的時候,堂屋里充滿了怪異的味道,她只是歉疚地笑笑,拼命地燒菜,使勁地讓我們喝酒。她酒量很好,不亞于任何一個男老師,在喝酒的時候,她放開許多,溝壑交錯的臉上才有一絲絲紅暈。就是這樣看起來堅強樂觀的老師應該能扛得住所有,但是五年后,忽然自縊身亡了,那時她知道自己即將轉(zhuǎn)正,可是她還是去了。聽到噩耗,我很詫異,現(xiàn)在回頭想想,平時表面上的堅強大約只是她給自己的偽裝,就在臨近愿望的時候,所有的所有頓時全部坍塌,否則別無解釋。

她故去的時候,我在外校,心痛得要命。晚上我一個人站在異鄉(xiāng)的操場上許久不愿回自己的房間,我很想放肆地嚎哭一番,然而我沒有。

我記得當時我在一本書的后面寫過一篇類似于祭文的東西,一氣呵成的,前段時間狠命地找,還是沒有找到,只能理解為她也不希望永遠留在我的記憶里吧。

我的腦海里對她的印象很深,因為她的外形從來就沒有變化過,齊耳的短發(fā),古銅色的臉上爬滿了皺紋,上身是洗得發(fā)白的列寧裝,下面是藍色的直筒褲配著黃色的回力鞋。

她應該從來沒有穿過皮鞋,哪怕是人造革的。

她和我同事的時候不到四十歲。

現(xiàn)在三十幾歲的女老師是多么讓人羨慕乃至嫉妒的群體啊!她們應該年輕、考究、優(yōu)雅,可以雙手拽著丈夫的胳膊,在繁華的街道中間有節(jié)奏著丈量著城市的距離。而這一切,與我的那個同事無關,在我的記憶里,她一出場就是一個農(nóng)村老太太。

他們給我的任務是教三年級語文。那個班級當時有接近三十個孩子,大的十三四歲,小的九歲。安排這個班級的原因應該是無論是教低年級還是高年級他們大概都不放心,三年級教得不好應該有個回旋的余地。

他們的擔心是對的,教書這個行當不是在學習中學會的,而是在教學中學會的。當然,這是我現(xiàn)在的認識。當時根本不把這當回事,那么簡單的東西怎么可能教不出來?于是方法簡單,課也不怎么備,檢查來了也就抄抄教案,然后在吃飯的時候態(tài)度謙卑一些,手腳麻利一些就可以了。我最高的記錄是一個晚上抄過將近一百個課時的教案,檢查時備受好評。上課想到哪兒講到哪兒,而且語速很快,孩子們接受程度不一樣,有的孩子沒有辦法聽懂,考試就不行了。對于成績不好的學生,解決起來很簡單,一是平時的體罰,二是學年度結(jié)束時的留級,這些在當時都是允許的。這兩種方式無一例外地在我身上使用過,盡管我打得比較少,但是年輕的沖動使得不打便罷,打起來沒有分寸。后來我聽說一個女生被我把手掌打腫了幾天,在家連衣服都不能洗,還是她母親發(fā)現(xiàn)的。還有一個男生,天生一個犟脾氣,我越是打他,他的腦袋越往左側(cè)著,看起來非常不服地樣子,我就是不罷手,打完之后,邊上的老師說,那孩子走路都左右在晃蕩!我一下子晃過神來了。此后我?guī)缀踉僖矝]有動棍子,至多用手拍幾下,或者把聲音提高八度而已。

他們的家長從來沒有找過我,從來沒有到學校里鬧過,他們說老師這是為孩子好。為孩子好就能這樣嗎?我當時應該向孩子以及家長道歉,可是當我有機會直接面對他們的時候,我缺乏道歉的勇氣。

三年級教完了,班上有七八個人考試不及格,只能留級,而我繼續(xù)往前帶。當時四年級的老師和我說,他把班上一些好的小的學生丟給你,他那個班班風太差,繼續(xù)下去會把幾個有希望的孩子給荒廢了。我沒有拒絕,于是到四年級的時候,雖然總?cè)藬?shù)沒有多大變化,但是經(jīng)過這么一洗牌,班級總體的素質(zhì)要高許多。后來的教學變得輕松許多,四升五的時候,班級沒有一個學生留級,直到我把他們?nèi)克腿肓顺踔。這批學生在畢業(yè)會考的時候,考了全鄉(xiāng)第一名,比第二名平均分要高六七分,開始有人以為我小學語文教得很好,被鄉(xiāng)里推薦參加區(qū)里的比賽,我知道這個成績不在我。

我那個時候在孩子們的心目中印象不是很差,因為我喜歡玩,也帶他們玩,或者說他們喜歡陪我玩。

捉魚摸蝦是鄉(xiāng)里孩子的強項,他們也想玩一些游戲,尤其是能上上體育、美術(shù)什么的,我貧乏的相關知識應付他們還是可以的。

稍微大一點的孩子想像電視上那樣踢足球,可那兒不要說場地連個足球都沒有。于是幾個孩子用稻草編成繩子,再用繩子繞成一個草球交給我。我被他們的誠懇感動了,答應了他們,他們就用書包堆成了兩個球門,然后六七個人一組,開始了足球?qū)梗☉摻胁萸颍。我既當裁判員又當運動員,看到那邊踢輸了,就幫那邊。和一幫那么小的小孩踢球,我就是比賽勝負的關鍵,所以我始終能掌控比賽,自然成了學生們爭相爭取的對象。一個隊要是輸了,那幫孩子五六個把你圍住,哀求著你去幫忙,你若答應,他們歡呼雀躍,而那邊的孩子只能鼓著嘴卻又不敢說什么。

孩子們還渴望著過“六一”兒童節(jié),那天他們不僅僅可以戴上紅領巾,吃到一些糖果,而且我還會組織他們在儀式結(jié)束之后開展游戲活動。

游戲的形式并不多,我在這方面也不怎么鉆研。無非就是拍拍籃球,記錄一下次數(shù),然后就是跳繩或者踢毽子,兩項下來折合成分數(shù),最后一項是幸運投擲,在地上畫出很多格子,每個格子里設置了大小不等的分數(shù)——毫無規(guī)則的分數(shù),全憑運氣,這樣就決定了最終成績幾乎完全取決于運氣,這就更能激發(fā)孩子們的興趣。投得好的能扭轉(zhuǎn)乾坤歡呼雀躍,投得不好前功盡棄而郁悶不已。不管怎樣,結(jié)局是歡樂的,以致于放學的時候,許多學生還不愿意回家,瞅著那些個地上的神奇的方塊想要參悟其中的道道。

孩子們就這樣簡單地被我拉到了身邊,他們用自己的方式表示著各自的喜歡。放學的時候前呼后擁的,總是粘著你,還有學生在家里帶父親的香煙給我,搞得我都不知道說些什么。

孩子們上早讀的時候,我總是坐在班上,他們讀他的書,我看我的。孩子們都得特別起勁,總是想用最高的聲音來引起你的注意。還有一個學生在寫作文的時候,形容我是一個特別好學、特別有學問的老師,他說我每天總是搬著“磚頭厚”的書在講臺前讀書,希望長大以后成為像我這樣做一個“有學問”的人!

孩子啊,我豈是那般勵志啊?我又有哪里的學問?一本厚書放在眼前,讀下去的究竟有多少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他們總是以自己的方式表達著自己的情緒,鄉(xiāng)里教學比賽的時候,這般平時怕見生人的孩子一個個生龍活虎的,搶著舉手,爭著回答問題,因為據(jù)說有老師和他們說過,只有在課堂上表現(xiàn)積極,人家就會說上課的老師水平高。所以除了這樣以外,他們還能幫我什么呢?

這般孩子是我?guī)У牡谝慌鷮W生,大多和我在一起整整三年,現(xiàn)在的他們早已越過而立之年,不知他們尚能記得多少?

學校始終破舊著,連個玻璃都沒有,一到冬天,寒風肆擾著班上的老師和學生,沒法上課。

上面說要建校了,全體教師高興了老半天,所謂建校不過是把上面一排平房拆掉重建,因為下面的勉強還能維持。當時的造價是兩萬塊錢,在農(nóng)村也只能勉強蓋起三間平頂而已。

附近有幾個工頭,大隊干部和校長跑了幾戶,都還慷慨,每人都掏了一些,最后勉強湊足了資金,于是,工程正式上馬。

學校在山坡,從主干道到學校里的路肯坑坑洼洼的,拖拉機經(jīng)常停在中途頭動尾不動,僵在那兒。大家都很著急,最后只有一個辦法,從兩邊系上繩子往上拉,起先是老師,后來是老師和學生一到成了拖拉機兩旁的纖夫,“一、二、三”地有節(jié)奏喊著號子,最終不聽使喚的拖拉機還是乖乖地進入到工地。

一看大功告成,老師們?nèi)玑屩刎,孩子們卻興奮異常,相互吹噓著自己的力量,他們恨不得每一趟都讓他們來拉車。

駕駛員說,問題不在這兒,小四輪爬個坡沒有什么問題,只不過是因為前面太輕了。解決了這個問題就解決了爬坡的問題,他因為開車不能下來,要是有人站在拖拉機頭上就好了。他剛說完,另外一個老師二話沒說輕盈地跳到了拖拉機頭上,用自身的重量加在拖拉機頭上,果不其然,車子緩緩前行。

我們在一邊看得很真切,那個場景還是比較危險的,拖拉機車頭上翻滾著沸騰的熱水,要是濺到身上,必定要燙化皮膚;而是這高低不平的路面,車子一會兒向左傾斜一會兒向右的,如果幅度過大,上面的人不堪設想。

那個老師沒有想到這些,在成功之后,他很得意。

他原本身形比較靈活。有一次我們一道春游的時候,他徒手捉到了一條兩米長的蛇,因為沒有地方放,他就脫下長褲,把蛇擱在里面,用皮帶系好,成了一個臨時的口袋。我家至今還有一張他穿著球褲和我們的合影,每次看到這些畫面,我就有點想樂。

晚上要照看工地,我們幾個男教師輪流編班,輪到我去的時候,我放學就不回家,就在附近人家吃個飯,然后就住在下面一排平房拐角的小屋里,和另一個看工地的老人睡在一張床上。那個老人平時幾乎不說話,可到了晚上話很多很多,我每天晚上都是被他催眠的。

學?⒐ぶ螅厦嬗辛苏,說民師要考試,考試成績與轉(zhuǎn)正息息相關。

他們要求我每天晚上幫他們上一節(jié)課,主要講初中數(shù)學,說考完之后,每人請我吃一頓飯。

我每天晚上放學之后就給他們上一節(jié)課,那不算規(guī)范的上課,也就是幫他們解解題目,這自然難不到我。

那樣的日子經(jīng)歷了大約有一個來月,他們學得很認真,有時候把我弄得不好意思。我不習慣我的曾經(jīng)的老師們能如此徹底地放下架子虛心學習,所以恨不能替他們?nèi)タ肌:迷诮Y(jié)果還好,他們考得都不錯。

他們那段時間的學習給我不少啟示:知識與面子無關,不知道就得虛心去探究,另外,轉(zhuǎn)正對于一個民辦教師而言,是天大的事情。

當然,事后我們在一起聚過幾餐,一個單位七個人,呆長了就像一個大家庭,吃喝都是很小很小的事情,我在他們每家都吃過很多飯,都是土鍋土灶燒的,特別地好吃,至今回味悠長。

畢竟太過年輕,晚上的日子是難熬的。

一個人住在山村的老屋里,八點不到外面就只能聽到一些不知名的蟲子的聲音,再無其它。

家里有個黑白電視,只能收到兩個臺,索性就不看了,看到別人報自學考試,也就報了,不過,那依然占據(jù)不了我多長的時間。

我曾經(jīng)有一把小提琴,也能斷斷續(xù)續(xù)地拉幾個段子,但是一碰那個東西,心情總是好不起來,有幾次莫名地滋生著想把它摔壞的沖動,最終沒有。

與孤獨對抗是艱難的,讀書是一個方子,但不能緩解。買書的時候心氣很高,恨不得讀甲骨文,看的時候卻難以入眼,翻過幾頁就擱置在一邊。比如我那時比較崇拜錢鐘書,買過一些他的東西,但是那本《談藝錄》至今擱在我的書櫥里,除了封面有點陳舊之外,里面潔凈無比。類似的還有不少,有時自嘲地和自己說:沒準這些東西以后還能升值?

孤獨的時間是冗長的,冗長到你非常地著急,不知道自己如何耗這漫長的歲月,時常獨自走在寂靜的村落中間,除了幾聲狗吠之外,再無其他。有時甚至出門就是為了等待那兩聲早已熟悉的狗吠。

湯姆漢克斯主演的《荒島漂流記》當中,我最感動的是那個小木人,任何困難也許擊不到漢克斯,但當小木人被沖走的時候,他嚎啕大哭,因為他連最后一個傾訴對象都沒有了。也許你會說,天上還有星星和月亮,四周還有樹木與魚蟲,都是可以交流的,但是,它們離你太遠,不如小木人如此近距離地陪伴著他,小木人是他精神深處的親人。

那時,對于此我感同身受。

我還用毛筆抄了一本書,沒有任何目的,只是用我的方式記錄著走過的日子,那更像是一本日歷。

年輕人有著年輕的際遇,在適當?shù)哪挲g里會發(fā)生適當?shù)氖虑。我不知道自己有無經(jīng)歷過,但是陽光下似乎有過一抹鵝黃色從眼前飄過,似乎也曾輕拂過內(nèi)心當中柔軟的琴弦,終究因為少不更事而恍惚成昨。無所謂成敗得失,因為那與成敗得失無關,倒是再見青春之前的間或性花絮。

是花,自然想著盛開;是絮,免不了最終的飄落。一個始終覺得境遇不佳的年輕人更多的時候擁有的是自私與偏見,我曾經(jīng)想過為什么那時總是喜歡奚落著別人,直到多年以后的某一天才知道,那應該不僅僅只是為了保護自己那一點點可憐的自尊。

所有的青春都是相似的,都會是一種美麗的疼痛,哪怕是所謂的孤獨。

在擁有很多的時候總覺得自己一無所有,直到與青春漸行漸遠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很多美好正離你遠去,只是成年以后只能選擇是絕口不提,或者故作輕巧地避開話題。

我的小房間的窗口下栽著一個枇杷樹,樹葉深綠,足足將窗戶堵住,百無聊奈之際,我抬頭就能看到它們,它們足足地遮住了我與外面的所有聯(lián)系,就像那段說不上是灰暗還是光鮮的日子。

那幾年,在完全屬于自己一個人的消耗中,也讀過一些書,還混了個文憑。此外看了幾本小說,影響較大的是霍達女士的《穆斯林的葬禮》和路遙的《平凡的世界》,陀思妥耶夫斯基也是那個時候開始關注的。作為那個年代年輕人的必讀書目,我很慶幸自己沒有錯過這些好東西,它們多多少少對自己如何直面現(xiàn)實和如何思考人生想來還是有益的。

四年之后,我二十二歲,離開了那個學校。

校長很不情愿,在領導面前表現(xiàn)的很激烈,我知道他那樣做是在變相地幫我,有著抬高我身價的意味,這也算是他送給我的一份離別的禮物,情感上特別昂貴。

新的學校規(guī)模比這兒大,條件比這兒好,通俗意義上來說,更適合年輕人的發(fā)展,作為我的同事兼長輩,他們自然希望我更好一些。

而且,必須實事求是地說,盡管說自己是多么舍不得離開這兒,但是,這不代表自己不愿意去一個新的地方,這是很多人的心理,就像面對自己的故鄉(xiāng)。故鄉(xiāng)的作用是用來回憶的,總是記憶中的故鄉(xiāng)最為美麗,常年生于斯長于斯反倒能錯過許多美好。自己當時也是很想離開的,有所謂開拓的成分,也有離開的意味。

我與那個小山坡的告別僅僅停留在某個上午的一回首,那時上山蔥蔥郁郁,高處的屋脊整齊有致,我知道那里面的孩子以后見到我再也不會喊我“老師”了。

那山坡下的土路我以后也會走得很少很少。那條通往自家的土路,我閉著眼睛都可以騎車回家,有時遇到雨天的泥濘,我會脫下鞋子,卷起褲管,左蹦有跳地避開水凼,減少身上的污漬,冷涼的地面侵蝕著寬大的腳板,那股涼意一直滋擾全身,使人精神十足。

還有那幾個純樸的長者,我們曾經(jīng)像家人一般相處,以后隨著相處時間的減少,情感上是否會疏遠……疏遠是肯定的,因為那以后的見面會比之前更加客氣,客氣只能說明著距離,不在一起共事了,共同的話題就會減少,還能說的更多嗎?

祈愿大家都好吧!也希望自己好一點,我對離開的自己說。

以后有著以后的經(jīng)歷,同樣是在當時覺得充滿波折而在現(xiàn)在不過只是平靜的生活中偶爾翻起的一兩點浪花罷了,只是這些與那個山坡再也無關。

……

成年以后,蝸居在城市的邊角之處,依然習慣性地躲在屬于一個人的房間之內(nèi)。背靠著充盈的書櫥,很多時候,一本也不想打開,而是呆呆地站立在窗前,散漫地看著外面。外面是更高的樓房,規(guī)整的住戶,空調(diào)的外機被下水通道連接著,區(qū)別著樓層的高度。遠方是灰蒙蒙的天空和嘈雜的吵鬧,不是自己的心太亂,而是在躁動卻又刻板的方寸之間,真的很難找到片刻的寧靜。

于是,腦海中會不由自主地跳出一些畫面:夕陽下,一個年輕人推著自行車在彎曲的小路上,他的前面和后面擠滿了孩子,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支別樣的隊伍。他們有說有笑,可能還唱著歌,金色的陽光均勻地撲在每個人的身上,一條條紅領巾隨風舞動,稻田和草地廣闊無邊,那是一幅天然的油畫,那個中間的像王一樣的年輕人就是我。

忽然,不遠處伏地咀嚼的老牛“嗷,嗷”地叫了兩聲,然后是陣陣歡笑映紅了天邊的晚霞。

文學

人生

心曠歸于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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