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怎不等等兒呢(第七集)
我中年時給農業(yè)社,拉玉米棒時,不幸翻了架子車,裝滿玉米棒的車,連人帶車從三米的崖上掉下去,摔壞了架子車,幸好我卻沒喪命。卻落下傷腿,如今,走起路來,活象只大公鴨子,這些天的奔波,娘的離世,為喪事跑動,兩條傷腿痛得我,一直咬著牙,痛得無法了,就吃兩片去痛片,痛也就稍有些減輕。我托著象灌滿鉛水的兩條腿,又來到靈堂,只見,我的世交好兄長,"大娃"他爸,一人還坐在草輔中又給我娘上香燒著冥票。"你去躺回兒吧,唉,從我娘下世到今天,你已賠著我娘坐了兩天兩夜了"。我勸他的說著:"看你說的,你娘在世時,幫了我多少忙,我蓋房,娶媳婦,生孫子,前年老伴去世",說著說著我倆出聲地哭了······
"大娃"他爸,跟我同年出生,只是他的生辰是七月二十四日,我是臘月二十七日生,我娘在世時,總讓我叫哥。我家是五八年,被下放到這里的,父親是位商人,母親共生我們兄弟,妹妹十個娃,十二口人城鎮(zhèn)戶口的家,一下子就變成了農業(yè)合作社的人。十個娃五男五女,男名都叫"虎",女名都含"花",我排行老二,就叫"二虎"。父親經常高興地告訴人,他家有"五虎上將",還有"五朵花",還給人說:"生大虎時,他夢見一只老虎向他撲來,驚醒后方知是夢"。用父親的話說:"這是天意",也是我弟兄們的名子的來由吧。我小時聽別人說:我爸叫"雍半炕",不懂事的我總覺不光彩,常罵人家說我爸的壞話。五八年時,"大娃"爸的父親,是這個村的隊長。老人家好抽水煙,那時經濟困難,凡人用的都要憑證供應,我父親為了我兄弟姐妹能活下去,常給老人家送些憑證供應的商品,其中最多的還是水煙。到了六十年代,我的三妹,四妹,都長到十幾歲了被"老天爺"奪去了命夭折了。到現在可想起我三妹,四妹的面容,唉!又在胡說胡想。文化大革命開始后,我父親便丟了飯碗,從商店里下放到,人民公社生產隊,天天掛牌游街,這時的"大娃"他爸,可是紅衛(wèi)兵領導,每到斗爭我父親的下午,總是偷著告訴我,讓我爸好好認罪,少挨些打。有時不覺著就被打了起來,認罪的人站在會場上,必須要背誦一段毛主席語錄,我父親背誦道:"下定決心,不怕犧······"還沒背完,就被打倒在地上,滿臉的血。到現在想起,我還有些后怕。七十年代,我父親平反,回到縣城。我也參加了教育工作,當了教師。"包產"到戶后,"大娃"爸經常幫我家干地里的活,那時化肥難買,我全包在我身上,直到八十年代我搬進縣城,但來往更繁,每逢"節(jié)節(jié)令令",不是他看我,便是我去老家看他······
看著眼前的一切,我忽然想起,去年秋天,稅務家屬樓二單元二樓李永珍父親,去世的那天晚上。我每晚上網時間長,剛睡下不大一會兒,只聽見從樓下傳來了急驟的敲門聲,和喃喃的哭叫聲,從樓下一直敲到最上層,我家住在三樓,只聽永珍哭著叫我說:"雍爸,您快起來,我爸不行了",叫著在門外大聲哭了起來。我連忙穿上衣服下樓去看,永珍爸正吸著人世間最后一口氣,兩只眼珠睜得像兩顆雞蛋,鼻孔張得大大的,像翻了個過似的,嘴里往外直冒涎泡,過門不久的媳婦,嚇得又是哭泣,又怕的直哆嗦,永珍還在不停地叫人。不一會兒,老人家去了。我忙將用手將上眼皮和下眼皮摸合著閉上,把嘴下讓永珍媳婦,拿來一包衛(wèi)生紙墊在脖子下,讓嘴巴合攏嚴,身下又尿了一床,這也就是活人離世時,留下身體中盡有的尿液,用俗言說:叫"凈身尿"。忙用了些衛(wèi)生紙吸著尿液,永珍叫完人回來,我問:"你爸的老衣呢",永珍說:"在老家鄉(xiāng)下,他二哥家",那趕快打電話,永珍說:"午夜一點多了,打不通",城里有親戚呢,只有一個外甥,我讓他打電話,還是不通,叫了半天門的人,來了我一個人,唉!老天爺,這也叫家屬樓。
不知看了多少電視劇,有的電視劇光吃,有的電視劇光死人,活著的人去世時,只要把頭一歪,就離開人世間。我從十九歲那年,跟死人打交道,沒有一個活著的人離世時,象電視劇中的那么去離世,有的一會兒功夫離世,有的使人緊張得無法接受,太慘,有的呼吸困難地象吸進整個屋子,唉!活與死的博斗是人一生中,時時的不斷地爭斗,又有誰能逃過這個"劫"呢。又是一個不眠的長夜,有人說過這樣的話:"城里人穿補丁衣時,鄉(xiāng)下人幾個人才穿一件破褲子,城里人穿好時,鄉(xiāng)下人才穿上補丁的衣,城里人穿的衣露出肌肉.屁股.乳房時,鄉(xiāng)下人才穿上不打補丁的衣,城里人吃菜,肉整塊吃,全羊.全豬時,鄉(xiāng)下人才會切著吃菜,城里人從門孔中看人時,鄉(xiāng)下人的門敞開著······"
一陣陣急驟的狗吠聲,把我從思緒中,又拉回到了娘的靈堂前,我瞅了瞅還著著的香和蠟燭,我扶著門框,走下廊石,尋找著狗吠的叫聲,是大門外幾只狗爭搶骨頭的咬叫聲。唉呀!娘呀!娘您怎不等等兒呢!娘您怎不等等兒呢!娘您怎不等等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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