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欲孝而親不待

原創(chuàng) 2016-08-30 王全安 詩意人生

 

2013年9月2日下午，娘正在收割芝麻，突然就暈倒了。妻姐急忙把娘背上電瓶車，電瓶車里還裝著芝麻。到了鎮(zhèn)衛(wèi)生院，打搶救針，輸液，中間還清醒過一陣。6點半，娘突然停止了呼吸。醫(yī)生診斷：心肌梗塞。

 

聽到妻姐哭泣著說娘病重，我們就急急忙忙趕回家。但是，依然沒有和娘說上最后一句話，我們只看到了娘冰冷的面容。

 

看著娘瘦小的身軀躺在芝麻桿上，我們不由得淚如雨下，心如刀割。為了讓兒女們吃上真正的芝麻油，娘，您倒在了芝麻地里，躺在了芝麻桿上。娘，您這樣無私地疼愛我們，讓我們羞愧又心痛。

 

娘，本打算種了麥就接您到我們那里去住，您也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的，可是，為何您這樣突然地離去？讓我們再也沒有機會為您盡孝。

娘，您血壓高，佝僂著腰，時常有腰肌勞損的病痛，又要照顧偏癱父親的生活起居，多么不容易！多少次勸您別再種那二畝地，可您總舍不得放棄。您說：“有這二畝地，你們就可以吃到新鮮的玉米、花生、紅薯�！�

 

娘，您總是樂此不疲地忙前忙后，有時候甚至出乎我們的意料。2012年清明，您硬是爬上屋頂給我們鉤香椿。我們在下面為您擔心，您卻笑著說：“沒事。沒事。”說話間，您麻利地鉤了很多高處的香椿。我們在下面撿拾，一把一把地系好。看著七十多歲的老娘站在那么高的樹上，我們作兒女的心里總不是滋味�？墒牵�我們的勸說您總是不聽，您總是溺愛著您的孩子，不管我們多大。您讓我們把香椿帶到城市，分分送給同事親友，留一部分自己吃。您說，香椿頭炒雞蛋或者涼拌豆腐皮，好吃得很，您自己卻不舍得吃。您再鉤的香椿，一部分賣了，一部分腌起來。等到我們再回家的時候，樹上已沒有香椿，但壇子里有您腌好的。您都留著，給我們吃。

 

娘，每一次回家，您總是讓我們帶很多家鄉(xiāng)土特產(chǎn)：細粉，南瓜，綠豆，香油，干菜······大包小包的塞滿了我們的行李。我們給您錢，您總是不要。給您買的好吃的也不舍得吃，最后都放壞。

 

娘，每一次給家里打電話，您總是笑著說，這也好那也好，讓我們不要掛念。后來，鄰居大娘對我們說：“您娘心眼好，年輕時是能干，這些年那都是硬撐著的，我不止一次看到您娘捶著腰，唉聲嘆氣�！�

 

娘啊，您孱弱的身軀到底承載了多少苦痛？為何就不告訴兒女呢？為何不讓兒女替你分擔一些呢？

 

娘啊，您匆匆走了，讓我們?nèi)绾纬惺軟]有娘的疼痛？

 

娘啊，“子欲孝而親不待”的人倫魔咒壓在我們的心頭，很沉痛！

注釋：文中寫的娘是岳母娘。

作者簡介： 

安徽省渦陽縣人，男，渦陽四中教師。作品散見《星星詩刊》《散文詩》《天津詩人》《詩歌周刊》《網(wǎng)絡(luò)詩選》等。有組詩入選少木森主編的《讀出的禪意：2015年禪意意選讀》。出版詩集《雪白的溫暖》。榮獲首屆聞捷詩歌獎優(yōu)秀獎，華語網(wǎng)絡(luò)詩歌大賽第四期優(yōu)勝獎等。